(' 气氛陡然焦灼。
姜遗光却像感知不到一样, 继续笑着说:“你们怀疑我什么?还是觉得我会瞒着你们?哈哈哈哈——”
“瞒着你们对我又没好处,我何必遮遮掩掩?”
姬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怎么……”
一段时间不见,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其他人变化还好说,可他知道, 姜遗光他……
“交换!”姜遗光忽然笑容一收, 敛眉严肃道, “你们说京城中发生了大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否则我也不说。”
另外几个人不认识姜遗光,只有所耳闻, 但看姬钺的样子也能猜出一二。
姜遗光一个个看过去。
这些人的人面在他眼里朦胧许多,打转、扭曲,好像漂在水里的一张面皮被搅乱,拧成一团。他晃晃头,再仔细看, 又不见了,几个人好好的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
姬钺眉头一皱:“你在看什么?”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深了。
“你,你们——”姜遗光没回答, 又把目光对向他, 一个个指过去,“你们都想害我。”
他发现自己能轻易看透这群人在想什么。以前他也能看明白, 只是不及如今透彻。
“你们在想,我去了长安,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好处?我故意隐瞒是不是别有居心?所以你们才一群人都来问我。”
“我知道, 你们全都想利用我。”他无比笃定地笑道, “我不会相信你们了。”
姜遗光发现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刚才说的交易也是骗他们的, 在提到交易二字时,他心里想的是:等这群人先告诉他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他再把骊山的一点事情说出去,让他们自己猜荼如国的消息。但是就短短一瞬间他又改了主意,什么也不想说了,就想看这群人变脸。
姜遗光忽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以前他不会这么做的!镜里凶险无比,入镜人不得不抱团,但凡有一个人提供的消息有假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若非必要,他不会故意欺瞒。
现在他……他好像是……
眼前又开始恍惚,原本鲜明的画面模糊扭曲,他又听到了一阵阵的驼铃,瘦长弯曲的鬼影徘徊,歌舞、尖啸。
姬钺离他最近,眼睁睁看着他神情开始恍惚,眼神涣散。他也不计较刚才姜遗光那些话了,试探着伸手揽住他:“你怎么了?”
那个藕色衣裳的女子以袖遮唇,轻笑一声:“有意思,以前就听过这位小兄弟的大名,没想到啊——百闻不如一见。”
不是说他心智坚忍吗?怎么瞧着……像是疯了?
姬钺道:“也不必说风凉话了,善多兴许是遇到了什么事。”他可是知道姜遗光的底细,说白了这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会疯?
那就一定是鬼怪作祟了。
寻常鬼怪不至于此,他不禁对骊山更好奇,那里到底有什么?
“你在骊山遇到了什么?”
骊山……?
是了,骊山里,他用镜子收了一个“鬼”,可能还有别的东西?记不清了。
*
骊山驻地。
姜遗光这一消失就没出现过。
等驻地里的秦亘亲自带人上山,又从行宫里带了不少文书宝器下来,他还是没回来。
秦亘也不管,只要那面镜子还好好的,姜遗光就迟早会出现。他把更多心思放在了从骊山中带出的古物上。
趁着诅咒短暂消失期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怪事。他们抓紧把骊山行宫内的小件大件一样样往山下搬。
不过嘛……这些东西在行宫里时还好好的,和新的没什么两样。可一带出宫门,便好似瞬息中度过了千百年时光,纸张迅速化为飞灰,丝绸变得破旧不堪。试过一次后这些人就不敢再把纸张一类的东西带出去,只好挑些要紧的手抄了带走。
行宫中,他们还找到了不少还完好无损的羊皮卷——据他们看,好像和唐时距离大唐十分遥远的某个小国有关。这些羊皮卷都是当时守在边关负责和那小国进行交易的官员送上来的。
“荼如国?”
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骊山驻地众人面前,又经驻地中人送上的折子递到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