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根本没办法扔掉这个面具!
只要冒出这个念头,他心里就会涌上极为汹涌的要把整个人都吞噬掉的不安与恐惧,这份恐惧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承受,也不敢去尝试。
就像睁着眼睛站在悬崖边的人一样,不论再怎么鼓足勇气,也不敢踏出这一步。
姜遗光同样感受到了久违的心悸。
他在镜外从未感受过的恐惧、不安,一股脑全涌了上来。但这份心悸却又十分浅薄,像是隔了一层,畏惧的浪潮一重重席卷而来,却只能停留在高高的围墙后,将那面墙的外围打湿了一点。
他也紧紧地抓着面具。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很古怪的念头——这张鬼脸面具,它好像在瞪着自己!
不会错的。
虽然面具根本没有眼睛,眼睛的部位都是打了两个孔,方便人眼睛露出来。但他就是感觉到了……这张面具,在看着自己。
“你们好像在担心什么?在担心这个面具吗?”魏松亭不解道,“面具有什么可怕的?”
坐久了腿麻,他站起来走到温汝安身边,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面具,边说就边要伸出手接过:“面具都是这样的,要做的凶恶一些,才能吓跑邪祟鬼怪……”
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面具的前一瞬,温汝安突然反应很大地用力往后一退,甩开了那只要伸来的手:“你别动!”
魏松亭被他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怎么了?”
温汝安也说不上来。
他就是有那种强烈的预感,要是他的面具被其他人碰到,他一定会死!
一定!
就在这时,所有入镜人都听到了……门外响起的轻轻的脚步声。
这个时间,怎么可能还有人来?!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不动了,几乎屏住了呼吸一言不发,魏松亭没听清,忽然的沉默让他有点不安,他想说什么,一旁徐蕙轩眼疾手快直接抬手将他打晕,姜遗光和唐阅一边一个扶住,把人慢慢放倒在原地。
脚步声还在门外打转……
一开始,只是很轻的脚步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夜晚依旧寂静,没有被任何东西打破。
一片死寂中……猛然响起门打开时,年久失修的黄铜页发出令人牙酸长长的“吱呀”一声。
五人猛地扭头向门口看去。
门没有打开关上的痕迹,从窗户看向院门口,院子的门,也没有动过。
可……如果是这样,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就在这时,姜遗光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其他人在他之后也都闻到了这股类似铁锈的味道,一点点,并不很浓郁,但一直萦绕在鼻子间。
姜遗光将呼吸放得绵长,心跳也一点点放慢了似的,他盯着门口,耳朵、鼻子、眼睛……全都聚集起精神了,十分仔细地感受着。
有许多鬼,它们不会在人前现身。
如果真是没有形体的鬼,他们看不见,那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已经进来了!
可……姜遗光什么也没感觉出来。
他只能闻到不断逼近的血腥味,不浓,不像死了很多人,也没有腐烂的臭气,唯有血腥味一直久久不散。
除此外,脚步声似乎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哪里响起的,“咚咚咚”的声音,一点点变大。
什么东西,在地上砸?
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到,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不断逼近的血腥味与敲击声,他们都明白……有东西在接近了!可他们就是看不见!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他们甚至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了。
姜遗光捏着面具,慢慢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论门外是什么,总要出去了才能离开。
可是姜遗光走了很久很久,已经远超过这间屋子的大小了,他却依旧没有摸到边。
他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他们现在,真的在那间房子里吗?
这里,真的是刚才那间房屋吗?
仔细想想,从进入陵庄后就很不对劲。
傩舞祭典上,村长让他们住进一看就有问题的房屋,他们竟然全都答应了,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这不是很奇怪吗?
到现在,魏松亭来找他们,说了一堆陵庄的往事。他们明知道延喜路的怪异和恐怖了,刚才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离开。魏松亭要走,他们还要阻拦。
很明显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