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容楚岚不是蠢人,她也没那么狠。再说,就算她真做了,肯定不会传得满京都是。
那么,是谁会把流言传出去?还传得人尽皆知?最近又是谁需要扯上其他人的流言盖过自己的传闻?
想到这儿,朝阳公主打了个哆嗦。
容楚岚真的不会疑心是她吗?心里真的不会怨怼吗?可这仅仅是她的猜测,她又需要解释吗?
二皇兄……他又在里面做了什么?
父皇好像很久没来看她了……
朝阳公主心里忽地陷下去一大块。
她知道,在她生病这段时间,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否则,她就在宫里病重,父皇怎么可能不来探视?
“外头怎么这么静?”她轻声问,“人都去哪儿了?怎么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宫女再一次腿软地跪倒在床边,连连磕头,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还记得不能哭喊,否则惹怒了公主更糟。
这时,外面蹑手蹑脚进来一位小太监,通传道太子殿下来了,朝阳公主拢了拢衣裳,连忙叫请进。
宫女忙不迭爬起,站在一边服侍。
等她挽了髻上了点口脂,能见人了,逆光一道高大身影进门来。
“大哥。”朝阳公主冲他笑。
太子和这位皇妹也亲近,前几日也探过病,闻言大步来到床边:“这几日可有好些?”
刚才他走出去还看见了二弟,估计也是来探望的。
朝阳公主笑:“好多了,让父皇和大哥担心了。”
她有意提起父皇,太子却不接,转而说起其他趣事,又让手下人送来礼物,后者心下沉得更厉害,面上还是捧场地笑,冲太子撒娇。
太子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边关乱了。
原本经过几代皇帝的努力,生活在草原上的部落都被分化打散。可现在,他们全在多吉的带领下,向大梁发起了进攻!
陛下近日正为边关烦忧,消息还没传到京城,再过段时日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朝阳公主会再次被提起。
太子提及此事,意思很明显。
陛下不会让朝阳公主和亲,那群蛮人也知道公主不可能和亲,他们只是要寻个由头罢了。但边关战事汹汹,估计会用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法子。
“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了。”能只死一二人,为什么要让这么多将士去填命?
挥退宫人后,太子坐在床边,握住妹妹的手,第一次说起了自己也无法定论的那些事。
“前两天递来了消息,说东边的海岸出现了海上仙山。你该明白,意味着什么。”
朝阳公主腾地坐直身,面露惊疑之色。
太子长长叹息:“预言所说的轮回时日,恐怕要提前了……只是还不知要提前到何时,我等只能早些准备。”
两人都沉默下来,偌大宫殿死寂得可怕。
送走太子后,朝阳公主让宫女把她的一些藏书都拿来了,摊开散落在床榻上,一页又一页翻看。
鬼怪、诡异一事,自古有之。且绝非老百姓通俗以为的天庭玉皇大帝,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黑白无常索命勾魂等。
民心多淳朴,在他们看来,鬼也和人一样,无非人活阳间,鬼活阴间。人在世间分三六九等,鬼也不例外,按着阳世所作所为同样分出高低贵贱,前世因,今世果,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真正的鬼……那是比起寻常百姓认定的善恶终有报的生死轮回来,更加混乱,更无章法可言的恐怖。是比佛门中阿鼻地狱还要可怕诡异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从古至今的帝王都封了消息,不叫百姓知道,以免引起恐慌。
即便有些许相关记载能够流传到后世,也不过偌大诡异事件中管中窥豹的一点点罢了。但仅仅剩下的这些,也多到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朝阳公主猜测,还有更多的那些……恐怕见证者根本没机会记下吧?
真正的恐怖……该有多可怕?
她手里攥着一本诗集。
这诗集排序似乎毫无章法,并不按朝代,也不按派别,数十个诗人的诗作散乱地收在一起。
只有朝阳公主知道,这里的诗,也是那些诗人们的“记录”。
诗人以诗、画家以画、文人以文章,用自己的方式隐晦地记录下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只待后人解其真意。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太白诗仙在月下本独自饮酒,可到后来,月亮下喝酒的影子……渐渐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