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遗光坐在树顶一根横生出的树杈上, 绿叶遮住了他的身形,午后太阳大,周遭蝉鸣鸟啼声阵阵,偶尔有风刮来, 更是整片树林的绿叶都簌簌作响。
姜遗光一动不动。
隔着层叠绿叶间隙, 姜遗光注视着那几个人。
心里盘算着怎么迅速地把那几个人解决, 又不惊动其他人,再离开。
听黎三娘他们说,当地官府并不很乐意出面, 他必须自己解决,只要没有证据,这些村民即便报官也无所谓。
贴在手腕上的针线包里有两种针,一种是普通的绣花针,随处可见, 只剩下十来支。另一种则是闫大娘所给特地打造的长针,细长坚硬,并不多见,不到关键时期不能多用。
正安静潜藏着, 耳边传来极轻微的窸窣声响。
姜遗光缓缓扭转头, 和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对视上。
是一条蛇。
还是一条毒蛇。
通体翠绿,三角状头顶部生着细鳞, 和颈部区分明显,体侧一条不甚明显的红白相间纹路。
一人,一蛇, 无声对峙, 相距不过一丈远。
姜遗光当然可以避开,他只要跳到另一棵树上就好。但……那些人已经走近了。
一旦他走, 会立刻被发现。
他一直盯着那条蛇。
那条蛇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张大口,尖牙渗出毒液,身子缓缓伏低——
一切变故都在瞬间!
一只手快若闪电地捏住它的七寸,将那条蛇扔了下去。与此同时,毒液喷出,溅在姜遗光紧闭的双眼上,他扭过头,依旧察觉到有东西溅在了脸上,飞快用袖袍擦去。
翠绿的蛇落在地下,嘶嘶叫着,重新缠上一片低矮绿丛,隐藏在其中。
不远处,几人走近。
姜遗光擦干净脸后,想到了什么。
小二来时的话浮现脑海中。
山中毒虫很多么?
下方,走近的几人闲聊着,各自张望,靠近了。
一人拿着树枝不断拍打前方路面,确定没东西后才踏过去,被踩过的枝叶一时塌陷下去,又缓缓挺直了。
“怎么还没找着……”
“该不会真找到天黑吧?”
说话间,方才他们经过且拍打过的一处丛林中,一条翠绿蛇骤然暴起,如一支绿色箭影突地向其中一人背后咬去。
“娘嘞!有蛇!”那人感觉后颈一痛,伸手去摸,摸到一条冰冷滑腻的蛇,那蛇正死咬着不放,一只手伸来,立刻往手背咬一口,顺着背滑溜下去,钻入草丛中。
他这一叫,其他几人都惊动了,赶忙赶过来。
“老丁,怎么了?”
“有蛇!蛇咬人!”那人捂着手哀叫。
手背上,两个显眼的牙印,渗出的血已经发黑了。
“还是毒蛇,糟了,你带药没?”
“什么蛇?在哪里?”另一人也急了,赶忙问。
被咬的人伸手要指,却觉眼前一阵阵发晕,两脚无力,软绵绵倒了下去。
远处其他人也听到了他的叫喊,还以为找着人了,连忙喊话,声音从远处传来。
“喂——老丁家的,什么事?”
这头的人扶住老丁,也回喊:“被蛇咬了——”
姜遗光循着声音望过去,确认了那些人所在方位。
既是蛇,又不是找着了人,那些人便没过来。
谁也不知道,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就在不远处的树上,静静地看着树底下,他们割开伤口放血,还有人给他吸出毒血。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两根针爆射而出,没入了替老丁吸出毒血那人的后颈。
他后颈一阵刺痛,还以为自己也被蛇咬了,伸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摸到,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跟那人一样软软地倒下去。
直到倒在地面时,他的眼睛还睁得老大。
他的后颈处,两根毒针完全没入皮下,只有两个针眼渗出和毒混合后发黑的毒血,任谁来看,都会觉得那是被蛇咬了。
剩下还完好的两人还在替老丁拍背顺气,就见另一个人也倒下了,更是惊慌,翻过去一看,后颈同样两个发黑渗血的牙洞。
“蛇!又是被蛇咬了!”
“这林子里蛇多!注意些——”
其他远处的村民都习惯了。
“好喔——你们也当心点——”
谁知这话刚喊出没多久,他身后就。悄无声息贴上来一个人。那人一个手刃将他劈晕过去,同时,一脚狠狠踢上另一人脑袋,砸在树干上,将还没喊出的话变成了又一声惨叫。
簌簌落叶飘落,姜遗光疾行而去,两根毒针扎进那人喉咙,搅动两下,又抽出来,毒针收好。
“你们那儿又怎么了?”
姜遗光厚着嗓子大喊回话:“又是蛇……有蛇!”声音里满是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