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如果列车不晚点,预计十一点二十分左右。”
电话那头,隐约有列车行驶发出的轻微轨道噪音。
陈敬渊抬腕看了眼时间。
“打车回去时,注意安全。” 听男人细细叮嘱,梁微宁笑了笑。
老梁会来接她。
自从去港区念书,往年坐飞机回来,老梁都会提前到出站口等她,整整四年,无一例外。
梁微宁说完,突然想到一事。
关于josie今晚跟她聊天时的种种反应,她询问大佬,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他十一岁,不是什么都不懂。”
听大佬云淡风轻的口吻,梁微宁捂脸:“您真告诉他了。”
男人默认。
过几秒。
见她不作声,陈敬渊低问:“想一直瞒着,等他自己发现?”
嗯。
确实有这个打算。
思绪未落,耳边响起陈敬渊略显严肃的音腔:“孩子正在树立三观,不能让他觉得,成年人就可以胡作非为,不负责任。”
哦。
原来如此。
梁微宁未经脑子,脱口而出:“还没到那步,其实陈先生不用对我负——”
话没说完,她一下子噤声。
懊恼闭眼。
天呐。
刚刚在说什么。
夜风徐徐,陈敬渊身形挺拔立于露台外,手中燃至过半的烟管,被他垂目不紧不慢揿灭在那盆君子兰土壤里。
女孩的话,他似在意,又像未挂心上。
平静如常的灭烟动作,看不出丝毫异样。
暮色深沉,梁微宁握紧手机,忍不住咽了咽略干的嗓子。
正待作出解释,已听男人慢条斯理问:“既然不想让我负责,那么梁秘书,是想做我的什么人。”
呼吸凝祝
做他的什么人。
按照大众剧本,女秘书与执行董事乱搞,只有两种下常
要么,做见不得光的情人,要么,连情人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梁微宁顿觉很不是滋味。她深吸口气,硬邦邦憋出句:“要做就做陈先生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其他免谈。”
名正言顺。
女朋友。
陈敬渊静静品味着这两个词,低笑。
那声笑,顺着听筒雨落心湖般,滴答一下。
女孩屏住的气息,缓缓松懈下来。
挂断前,陈先生说:“梁秘书的胃口,不妨可以再大点。”
她怔祝
憨憨地想。
一个人的胃口,能有多大?
夜间十一点半,列车抵达蓉城。
梁微宁推着行李箱随密集人流龟速出站,见到老梁那张熟悉而充满父爱的脸时,沿途舟车劳顿瞬间烟消云散。
行李箱,自然而然落到老父亲手里。
大众迈腾停在出站口,老梁上车,闺女坐副驾驶,车子启动,直奔她心心念念的串根香老火锅店。
途中,老梁慢悠悠开着车,转述临走前谢老师交代的圣旨。
“你妈妈让我接到就直接回去,冰箱里给你留了牛肉香菜饺子,还是老规矩,吃饭前,先上称。”
一听又要上称。
梁微宁幽怨皱起小脸,“今年的过年猪,只有九十八,比去年少了两斤,可怎么跟谢老师交代。”
“所以这趟回来,要好好补补,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扛得住六级台风不。”
“八级都扛过。”梁微宁侧身拿过后排的ad钙,插入吸管喝两口,“港区那边时常刮台风,小意思。”
外出打拼,归家仍是那个喜欢喝乳制饮料的小朋友,一点没变。
老梁见状很满意。
至少证明,闺女工作顺心,目前还没遭遇过社会毒打。
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且行且看吧,毕竟孩子长大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