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个来见沈毅的福建省级官员。 蒋胜低头：“小的明白。” 于是乎，等到接近终于，沈毅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福州城东的燕云楼。 沈毅微微点头：“是我。” 沈毅微微点头：“带路罢。” 沈毅微笑点头：“是我。” “什么藩台不藩台的。” “程某痴长沈学士一些年岁，沈学士若是瞧得起，称我一声兄长就是。” 这种客气话，接了之后，反而会有些尴尬。 程廷知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我一个右布政使，算不得什么主官。” 这位布政使看着沈毅，微笑道：“前两天，孙抚台召我们议事的时候，倒是提起过沈学士。” 沈毅微笑道：“孙中丞怎么说？” 程藩台微笑着说道：“到了福州城，竟也不往巡抚衙门递拜贴。” “句句实言。” “你我算是同门哩。” 沈毅心里吐槽了一句。 很显然，这位程藩台，这几天时间，一直在衡量利害。 而今天，他在这里会见沈毅，就说明这位藩台大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公子，建康书信。” 程廷知看着朝门外走去的沈毅，若有所思。 快速拆开书信，扫了一眼之后，沈毅心中，立刻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我的刀来了……” 这把来自于建康的刀，经过驿站的六百里加急，送到了沈毅手里。 蒋胜点了点头，然后扭头一路小跑，去帮着沈毅跑腿去了。 程廷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笑道：“沈学士太客气了。” 这种话，沈毅已经听得耳朵生茧了。 而程藩台这番话虽然有些老套，但是老套之中，似乎又别有一些意味。 沈老爷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程廷知一杯，笑着说道：“一省布政，放在六七十年前的大陈，就是一省的首宪，我看程藩台的年纪也不算大，将来升到建康去，位列九卿，登阁拜相，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学士说笑了。” “程某被丢到这个位置上，地位尴尬不说，连实权也没有几分，仕途已经到头了。” 布政使司本来就要听巡抚衙门的安排，如今他这个右布政使上面还有个左布政使，这种感觉，几乎比附郭省城的知府还要憋屈。 第一是根基浅薄，没有足够的政治资源来助力他攀爬到更好的位置上。 得罪人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位程藩台的仕途，的确岌岌可危了，即便在福建干个几届布政使，也不可能升上去，甚至平调都有可能是奢望。 除了巡抚跟左布政使之外，臬司的按察使，都司的都指挥使，也基本上不怎么把他当回事。 因为这位程藩台觉得，沈毅的到来，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 程藩台低头喝了口茶水之后，抬头看向沈毅，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说道：“沈学士这一次到福州，是来查通倭案的罢？” 沈毅微微一愣神。 因为这位福建的藩台，超出了沈毅对于官员的常规认知。 而官员就更是如此了。同乡同年同窗，再或者是师徒这种人利益完全绑定的关系，不然跟陌生官员说话，所有人都会长一万个心眼，不该说的话，是绝对不会说的。 耿直到了有些缺心眼的地步。 “程某，被福建官场打压三年了。” “既然已经考虑清楚，那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沈学士，是陛下伸到东南的一只手。” 程藩台沉默了一会儿，低眉道：“如果程某猜的不错，沈学士的下一步，是在沿海建立市舶司，这一点，沈学士在浙江也已经完成了，程某派人去查了浙江温州府市舶司的情况……” 他看向沈毅，缓缓问道：“再下一步，应该就是在福州建立市舶司了罢？” “这个福州市舶司，是建不成的。” 他抬头看向沈毅，声音沉静：“那么，用不了一两年，福州沿海就会出现大规模的走私，而这种大规模的走私，如果地方官府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