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冲那日离去后便没有再出现,季云芊也不急,她是相信他办事的本事的。 季云芊一直备受手下士兵ai戴,但她没想过在某些人心里,自己的人格魅力居然能超越魏言。唉,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无奈。 这人造湖极大,湖心还有一座孤岛。季云芊将船划到岛边,提裙上岸,发现上植巨柳及各种桃树,日光纵横,此处却因树影和水汽格外清凉。 “正是,我本想晚些时间带你来看,没想到被你抢先发现了。” 他的眼底有些青黑,看来最近很是不好过。季云芊心中不忍,叹道:“你瘦了。” 他态度坚决,季云芊只能作罢。魏如钧的x格在这方面和魏言像了个十成十,只要是下定决心去做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几天住的还习惯吧?我特意让她们都按照你旧时习惯伺候的。” “待此间事了,我们可以同游陈州。乡下有许多好去处,和岚华山有许多相似,我想你一定喜欢。” 魏如钧轻笑:“那倒未必。我对陈州了解之深,恐b你想象得多得多。” “但我知道我迟早要往陈州来。”魏如钧将身子挪得与她更近了些,共享此处的树影清凉,“数年之前,我就在此布局了。” 魏言手底下的反贼还挺多。季云芊无语,只好顺着他的话道:“那我倒要拭目以待。岚华山十大胜景,陈州能有半数,都算你赢。” 两个人斗了半天的嘴,最后口g舌燥,岛上又没有饮食,只能纷纷闭嘴,做只鹌鹑。 若早生十年,或许她真的会选择魏如钧……也说不定。 人的思想果然是会随波逐流的,只是在此处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闲散日子,就会冒出这么可怕的想法,若是再多住一段时日,简直不敢想象。 季云芊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没什么,就是睡多了,jg神有点不好集中。” 魏如钧嘴里吐出两个字,季云芊再次一惊,她做贼心虚,唯恐被他看穿。 两个人的距离霎时几乎唇齿相碰。 “……”少年人的笑太过灿烂晃眼,季云芊不由得有些面热,推了他一把,再次坐直身t,“胡说什么呢。你就在此处,我想你作甚。” 季云芊意识到不妙,她想逃,可魏如钧压着她的腿,将她捉回来,要她吻他。 ________________ 其实我还挺会端水的不是嘛?!叉会儿腰 季云芊一直掰着指头算日子,从肖冲来她房间那夜起至今已经过去十日,正好是他说能备好车马的时间。 门外铜漏声绵长均匀,时间大约已经走到丑时,季云芊想,肖冲若是再不来,她真要睡过去了。 今夜月光明亮,很明显有个男人的身影,但……不像肖冲。 四目相对,不论季云芊还是魏如钧都分外讶然。“……昭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没睡?” “怎么回事?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受凉了?”魏如钧语气霎时着急起来,他挑了下灯花,将几yu熄灭的灯芯重燃,然后大跨步到床边去看季云芊,“是不是底下人伺候不顺心意?你若不喜她们,我便换一批人来。” 魏如钧坐到她身边,伸手想为她把脉。季云芊当然不能让他把脉,手急急往后缩。 哗—— 这个惊变来得太突然,不论是魏如钧还是她都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粗浅将季云芊身上弄g净后,他将手绢丢到一旁,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去外间遣人打扫卫生,而他则去寻大夫来。 她垂下头,小腹处一片平坦,与往日无异,可有一种直觉,不断地告诉她,那里如今正在孕育一个新生命。 “昭娘,你还好吗?老先生,您这边请。”魏如钧话音才落,一个两鬓雪白的老头吹着胡子,抱着医箱踏进房间。。” 魏如钧眉头微皱:“此话怎解?” 季云芊点头。 魏如钧还是没说话,老头没理他,打开医箱取出纸笔快速写了些字,将纸张压在茶杯下:“老朽在这里先恭喜二位。” “正是喜脉。也不枉老头子我半夜被你从床里挖起来。魏大人来日贺喜,记得给老头子封个厚点的红包就是。” 房间安静许久后,魏如钧才眨了眨眼,重新与季云芊对上视线:“……昭娘,有孕了……” 季云芊在陈州两月,这个孩子也两个月,很难说到底是他还是魏言的孩子。但不论如何,她在陈州诞下这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一定会是他。有个孩子的话,或许季云芊能从此为了这个孩子留在他身边。 想通一切后,惊忧都化作惊喜,魏如钧的脸上终于透露出真实的喜意:“只要不是生病便好,我听闻nv子有孕脾x喜好都会有所改变,昭娘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尽管跟我说便是,上天入地我也为你弄来。” 魏如钧这才想起现在已经大半夜,深以为然,“时候不早,昭娘先睡。” 折腾到这么晚季云芊也累得够呛,当下点了点头。 总的来说,结果b预想的好太多。 肖冲摇头:“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若不能追随在大人的身边,于我又有何加焉?” “那好吧。但我向你许诺你来去自由,不受我束缚。若有朝一日你想另谋出路,我绝不横加阻挠。”季云芊坚定道,“只要我还有吃有喝,就一定不会饿着你。……嗯,虽然我现在身上的钱都是你的。……说起来,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她不明白她对他的重要x。 可她还是这样关怀他。或许……这就是他愿意为她卖命的原因吧。 季云芊的路引上写的是她给自己编的新名字,左静宁,从师姓,取幼年道号为名,籍贯宣州。她拿过肖冲手中的纸张翻看起来,发现肖冲的路引上写的是另一个假名,籍贯也是宣州。 “……你的准备也太齐全了些。” “别这么说。”季云芊赞叹地将路引和婚书还他,“既然有婚书,你便不好再叫我大人了,容易露馅,便称呼我为阿宁吧。我则叫你勉之,如何?” 面前人璀笑粲然,明明只是逢场作戏,肖冲却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漏了拍数。他耳尖红得发烫,只能垂眸,掩饰浑身的雀跃与暗喜:“听大人……听阿宁的。” 愿逐月华流照君,这是他取字逐的原因。却没有想到,竟有月光坠落在他身边的这天。 “好,勉之,我们走。”季云芊不知道肖冲心中默默许下的誓言,她只觉得城门的难题ga0定,心情霎时轻快了不少。她走到发愣的肖冲面前晃了晃手,和他并肩往城门处去,“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出身戏班呢。怪不得你给我画的妆这么b真,是在戏班的时候学的吗?” 查验的士兵见他们二人结伴而行,彼此熟悉亲密,又有路引婚书为证,很快挥手放行。 肖冲见到她第一面就看出来她暴瘦了许多。明明是孕中,却还要吃这么多常人都吃不了的苦,他心中心疼却不便多说,此刻见她要去用餐,当即点头同意。 宣州,近在眼前。 不必担心身份暴露,不必担心追兵将至,要做的一切只有慢慢地穿行各城之中,t会暌违的市井烟火气。 这些时日季云芊在路上与肖冲谈天说地,摒弃了上下属关系后,她好像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他。 后来连年战火,看戏的人越来越少,戏班子混不下去,宣布散伙。肖冲无处可去,见去军营有几口饭可吃, 细细算起来,他和季云芊大约是前后脚入的伍,也算是有缘。 后来一次人事变动,他被调去做了弓兵,才发现天分原来点在s术上。他慢慢做到队伍里s术最好的那个,也由此被选为s声。 做杂耍、跑龙套的过去,季云芊是第一次知道。 总归如今有了钱也有了自由,不必再去想旧日的糟心事,只管过好当下及以后的生活便好。 他还在季云芊面前展示了一出舌战群儒的jg彩砍价,将本来也算不上贵的房价砍至原本的八成,叫从来没为钱发过愁的季云芊大开眼界,对他佩服得是五t投地。 这院落正好两间厢房,季云芊和肖冲一人一间正正好。她在屋内和屋外逛了一圈,院子采光通风都不错,离街市也近,不仅出行方便,白天晚上还都安全,她越看越觉得肖冲真是神仙下凡。 “自是喜欢的。你呢?” 肖冲不言,看着她如雀儿一般自由的声影笑颜,嘴角也不自觉露出淡淡的笑。 若此刻能隽永,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