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可用太糟糕的琴。”说着，那位面容温润的年轻人虚虚地做了一个抚琴的动作，“好的琴，能让初学者更快也更准确地把握，做到事半功倍。” “那便要试琴了。”面容温润的老板笑着道，“每一张琴，都有一位它命中的主人在等待着它。” 主要是她觉得这个琴行老板说的话有点儿太神神叨叨了。 “这位……老板？”程安茉询问道，“您看到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位先生了吗？” 程安茉跟着琴行老板穿过小门，又走了一段后，便觉得面前豁然开朗。 琴行老板请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是一些糊口的手艺而已。” 嵇康没有回应，只是手指又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似乎是在体会着什么。 那个人正站在一张古琴前，左手按弦，右手拨弄，古琴发出的声音有些断续。 程安茉眨了眨眼睛，“我也是来看古琴的。” “那个，其实……”不等那位新来的客人说点儿什么，程安茉已经去敲门了。 然而，程安茉的热情却让那位新来的姑娘愈发尴尬了。 见到程安茉后，他颔首示意。目光在那位新来的姑娘身上扫过，只略略点头，并未停留太久。 程安茉走上前，好奇地打量着被嵇康抱在怀里的那张古琴，琴头为圆首，琴头至肩处内收，看起来呈半葫芦状，腰部内收作一圆弧，作深色漆，整体看上去古朴又灵动。 忽然，她身侧的那位女孩儿轻轻开口，“是灵机式。如今传世的大圣遗音琴，就是这种样式。” 大圣遗音琴是唐代传世古琴中保存最为完好的一件，琴腹有至德丙申的字样，说明其制作于安史之乱之后，也就是唐肃宗至德元年，而唐肃宗就是那个流放了李白的唐朝皇帝。 “不错。”琴行老板轻轻点头。“琴面以桐木制成，底面用梓木，梓木细密，桐木疏松，发音幽深空远，是一张十分优秀的琴。” “客人若是喜欢，不妨一试。”不等程安茉客气，琴行老板已经将挂起的古琴取下，笑着示意，“请。” “多谢老板。” 只是琴行里的众人都没有催促。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断续，但她似乎是对琴音有着本能一般的敏锐感知，弹了一会儿后，至少在程安茉听来，已经可以称之为流畅了。 曾经王戎说，“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 如今看来，王戎说的或许不假，至少在嵇康来到现代社会后，程安茉也从没有在嵇康的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情绪，即使是死而复生这样是个人就要无比震惊的事情。 琴行老板笑而不语。 程安茉鼓掌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她有些尴尬得放下手，想说嵇先生你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板微微一笑，示意那位姑娘尽管弹就是了，“琴本就是用来弹得嘛，我还要多谢客人帮我养琴呢。” 得到了琴行老板的准允，那位姑娘定下心来，拇指擦过琴弦，又是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