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因为如此,现在市面上是见不到牛黄的,只能去官府拿药。
沈椿很快反应过来:“这好办,咱们先去衙署走一趟。”
周太医是镇上有名望的大夫,他如今又身负诊治病患的重?任,周氏医馆倒不至于拿不到药。
沈椿特意取了师父的名帖去了衙门,没想到还真遇到了麻烦——衙署那边儿态度倒是?挺好,只是?问了衙门,衙门说是?兵营管着,问了兵营,兵营又说库房药材紧缺,得问过看管库房的书吏。
就这么?折腾了四五回,沈椿也渐渐察觉出不对了,跟药童求证:“我怎么?觉得?,官府不想给咱们药呢?”她说着自己都不可思议:“可咱师父正在?前线负责医治病患,官府凭什么?克扣咱们的药材?!
”
药童左右看?了看?:“您有所不知...”
他压低声音:“咱们先生的性子一向清正,之前胡刺史想要插队,请先生帮着诊治几个权贵家眷,被他断然拒绝,胡刺史便怀恨在?心,再加上?先生和谢大人走得?又近,两边儿闹得?很僵,依我看?,他们八成就是?拖着不给咱们医馆药材。”
沈椿一听胡刺史还有啥不明白的?她恨的牙痒痒:“该死的老狗,老天没眼,怎么?不让这老东西得?瘟疫呢!”
她现在?习惯一个人解决问题,皱眉想了会儿,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主意了!”
药童连忙询问,沈椿和他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俩人连忙又转回了衙门口?附近的茶楼蹲守。
胡成文近来行事极有规律,上?午去郊外疫村营地装模作样一番,直到中午赶回衙署处理琐事儿,沈椿带着人等了不到半个时?辰,直到正午午时?,果然见?一众人簇拥着胡成文回到了衙署。
众目睽睽之下?,沈椿当?即冲出去,高声道:“大人留步!”
胡成文认得?这是?沈椿,他极不想理这女子,但无奈附近无数百姓和官员都瞧着,他收敛了眼底的翳色,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原来是?小沈大夫,你?最近不是?已经病愈了吗?找本官有何事?”
沈椿行了一礼,极是?恭敬地道:“民女知道大人公事繁忙,但无奈事情紧急,只能在?此请求大人了。”
她双手奉上?周太医的名帖:“最近镇上?瘟疫传开,我家医馆接收了不少?病患,药材已然见?底,就连师娘也被累的得?上?了疫症,牛黄这药只有衙门才有,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来衙门求了一圈,个个都说给不了药。”
她神色诚恳:“我家师父如今在?疫村诊治病患,他的家眷医馆却朝不保夕,这岂不是?寒了人心?您是?再正派不过的一个人,所以我一时?莽撞,贸然来求到了您的头上?,还请您责罚。”
不给沈椿药材的令就是?胡成文下?的,他安能不知此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沈椿居然敢当?众拦了他,在?这堂皇大街上?直接把这事儿捅破了!若他此时?不应,必定会落下?一个糊涂无能,寒了功臣之心的名声。
难怪谢钰会看?上?这女子,两人一样的诡计多端,不是?东西!
胡成文心里恨不得?要活吃了他,面上?还得?做出一副震怒模样:“竟有此事,真是?岂有此理?!”
沈椿逼得?他不给药都不行,他立刻道:“本官这就给你?一封手令,你?现在?立刻拿着手令去库房提药。”
沈椿恭维道:“听您这般说,我就放心了,您不愧是?这蓟州有名的活青天。”
胡成文给她气的喉咙发痒,重?重?咳嗽了几声,勉强敷衍一句,这才转身甩袖走了。
倒是?沈椿听他咳嗽声似卡着浓痰,十分不对。
她抬眼一瞧,就见?胡成文步伐凌乱,眼底泛着淡淡青黑,是?有病在?身的架势。
但为了防疫,每个人脸上?都罩着纱罩,她也瞧不出胡成文具体?得?了什么?病,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带着药童匆匆赶去库房。
她有了胡成文的手令,库房的吏员不敢再怠慢,但他哭丧着脸解释:“沈大夫,不是?我们不想给,只是?你?们来的晚了一步,库房里的牛黄调配完毕,全部运往疫村,新的得?两天后?才能送来!”
医馆里那么?多病人等着抓药,等两天之后?药材送来,那人早都凉透了!
沈椿不信,亲自去彻底空了的库房转了一圈,气的直跺脚,恨不得?揍这吏员一顿出气——都怪这王八蛋阻拦,要是?早上?他直接给药,何至于生出这么?多风波来?
她一时?蹿火儿,堵在?库房门口?破口?大骂,骂得?正兴起呢,忽然听后?面传来一把清疏嗓音,微带疑惑:“昭昭?”
沈椿身子一僵。
她忙回忆了一下?自己泼妇骂街的英勇战姿,脸都绿了。
她飞快抬眼,怯怯地看?了谢钰一眼。
谢钰心知必有缘故,也没急着说她,只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