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王家村是最早出现病情的, 再加上王家村地方够大,物产也丰富,谢钰思量了一番,便把镇上和附近几个村子的病患全安置到了王家村, 再请来以周神?医为首的出名?大夫到附近的营帐会诊。
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银两不少, 他深知许多人盯着这笔银钱, 所以凡事无不亲力亲为, 从?采购药材到延请大夫都是他都亲自上阵盯着, 确保这笔钱用到了该用的地方。
他的这些举动果然让疫病得到了有效遏制,同?僚和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谢钰渐渐得了个‘谢青天’的名?声, 不过他也因此忙的分不得身。
沈椿这边儿要忙活的事儿也不少,她虽然目前没有出现疫病的症状, 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得病,出去之?后会不会传人,朝廷管控得极其?严格,她暂时还被封在村里不得出来。
——毕竟类似的事儿也不是没出过,二?十?年前蜀地某个县城爆发了场瘟疫, 其?中有几个人身在疫区却始终没得瘟疫,当地父母官一时大意把这几人放了出来,让瘟疫扩散到了蜀地多城。
她正?好先?帮忙看病抓药, 每天及时地观察着村中病患。
这天她正?在院子里晾晒药材,里正?家的儿子忽然走进来:“小?沈大夫...”他面上有几分为难:“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里正?最近也跟着病倒了, 他年纪大了,体力不济, 正?在卧床修养,里正?儿子虽然也患了病, 但只有腹泻呕吐等症状,日常走动勉强能应付,但也是无事不出门的。
沈椿对老油子里正?没啥好感,不过对他的老实儿子印象还不错,问?道?:“什么事儿?你直说吧。”
里正?儿子犹豫半天,终于把心?一横:“我,我听人说有个偏方能治疫病...”
他瞅了眼沈椿,又飞快地低下头,不敢拿眼瞧她,声音低低地道?:“他们说那些跟病患接触过,但是没得病的人的血就是现成的活药引...”
沈椿脸色立马变了,里正?儿子央求道?:“
小?沈大夫,我也知道?这事儿是为难你,但你放心?,我只要几滴血,这是我家地契,只要你肯给我几滴,这二?十?亩良田就全归你了。”他边说边翻出地契往沈椿手里塞。
这二?十?亩良田少说也值一百多两银子,他家大半家底儿都在这儿了,倒还算他有诚意。
沈椿却背着手往后退了几步:“胡说八道?,这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里正?儿子噗通一声跪下,双目含泪:“小?沈大夫帮了我们不少,这些我们都记得,若只是我得疫病,我就算病死也没脸向你开这个口,但我爹那么大岁数了,眼看着就剩半口气,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也想救救他,求你...”
沈椿立马打断他的话:“我不是不想救你爹,但是这法子根本就没用,我就是做大夫的,我难道?还不清楚?要真是用人血能治好瘟疫,古往今来疫病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你好歹动脑子想想!”
她难得对人黑脸,怒声道?:“今儿你问?我要几滴血,明儿他问?我要几块肉,这么东要西?要的,早晚要了我的命!多亏了我,咱们村子得瘟疫的消息才能传出去,咱们村子里的人才能得救,这会儿为了点捕风捉影的话惦记上我的血了,你们缺德不缺德啊!”
其?实刺破手指给几滴血倒是不难,但这事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万一开了这个先?例,人人都跑来找她要血要肉,她就是几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里正?儿子听她说得有理?,面露羞惭:“是是是,都是我糊涂...”
沈椿直接起身撵人:“行了,你出去吧,记住,没有人血能治病这种事儿,你也不准把这件事往外传,要是听到有人乱传,你也给我拦住了,知道?了吗?!”
里正?儿子自知理?亏,连连点头:“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不会外传,外面我也给你盯着...”
他一脸羞惭地陪着不是,低着头转身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沈椿在院子里踱了几个来回?,虽然把里长儿子骂退了,但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乡下人朴实勤快是真的,但愚昧迷信也是真的,旁的不说,小?时候沈椿就亲耳听过隔壁村子遭了水灾,便把买来的童男童女活活埋到桥底下打生桩的。
眼下患病的人数还在慢慢增加,不少人的病情逐渐加重,人到穷途末路的时候,那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不行,必须得想想法子。
沈椿把和里正儿子的对话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又在屋里坐了一下午,忽然的灵光一闪。
她跳起来冲到院子里,仔细挑选了几十味烈性药材,钻进厨房捣鼓了一宿,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搓出了几枚丸药。
她小?心?捏起一枚,在鼻端嗅了嗅,微微点了点头,小?心?把几枚药丸藏进贴身的荷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