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吃过很多苦,谢钰隐约从她堂伯父听过只言片语,仔细想来?,自两人大婚之后,他有无?数的?机会和她交心,如果他在那?时对她更在意一些,两人断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苦涩从舌尖一点?点?蔓延开,谢钰默了片刻,方道:“这未必是喜爱,你既不知道自己想
要什么样的?人,也?不懂什么是喜爱,无?非是谁对你好,你就想回报谁而已?。”
他言之凿凿,语气笃定,不知道是在反驳谁。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谢钰抿了抿唇:“你了解他吗?你和他多年未见,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的?心狠手?辣,他的?翻脸无?情,他的?野心勃勃,这些你都知道吗?你所见的?,不过是他想让你看?见的?!”
沈椿这辈子头一次这般动怒,她气的?嘴唇颤抖,忍不住大声道:“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这话更像是小儿赌气的稚语,谢钰却觉得字字锥心,他因此色变,顿了下才冷声道:“你喜不喜欢谁都无妨,只是谢无?忌和突厥不清不楚,你...”
他话才说了一半儿,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整艘客船的?船身忽然剧烈摇晃起?来?,沈椿甚至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河里炸开了,船身左右晃动了一阵,猛地向一侧倾倒而去。
沈椿来?不及保持平衡,咕噜咕噜滚到了窗边。
谢钰第一反应想要伸手?扶她,朦胧间,沈椿心思一动,一把挥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跳下了窗。
她刚落入水中,立马就被人捞了出来?,放到一艘小艇上。
谢无?忌扶着她的?肩,急切地问:“昭昭,你没事吧?!”
虽然谢钰劫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谢无?忌之前也?做了点?准备,他在船舱里放了少量的?火药,刚才假借落水回道船舱,控制好分量,点?燃了那?些火药,直接将客船炸出了一个大洞,让谢家那?些部曲始料不及。
他趁着这些人手?忙脚乱的?功夫,又拉出船舱里提前放好的?快艇,拉着这些人寻找沈椿,也?是他运气好,一下子?就把人找到了。
沈椿嘴唇翕动了下,艰难地摇了摇头?。
按照谢钰的?能耐,要不来?多久就能继续追上来?,谢无?忌不再多言,划着快艇驶向了最近的?岸边儿。
被谢钰堵了这一回,谢无?忌再不敢掉以轻心,官道儿是不能走了,水路自然也?不行,他只能多费了些手?脚,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专挑一夜较为偏僻的?山路,落脚的?地方也?是尽挑一些山间的?野店。
谢无?忌心里自有筹谋,一入河道东,更加谨慎了许多。
——赶路的?条件远不及前几日舒适优渥,谢无?忌自己都是灰头?土脸的?,只有沈椿依旧被他从脚指头?照顾到了头?发丝儿,她每天照样能吃到新?鲜瓜果和冰酪,夜里睡的?都是最干净软和的?床铺,脸上一点?都不见奔波的?劳苦。
可以说,和谢无?忌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她长这么大度过的?最轻松愉快的?一段时间。
这样好的?人,又对她这么好,怎么会像谢钰说的?一样不堪呢?
谢无?忌犹嫌不够,一边儿给她削果子?一边骂骂咧咧:“这几天本来?想给你好好补补身子?的?,都怪谢钰,跟狗撵似的?!”
他盯着她的?小脸,皱眉:“我瞧你都瘦了。”
沈椿也?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我觉得我都胖了。”
谢无?忌还要说话,马车忽然震了下,他忙护着沈椿跳下了马车,就见半个车轮子?卡在了山间的?坑洞里,车轮子?裂开一半儿。
山路难走,谢无?忌也?没多想,只是马车坏了没法儿走路,他几个手?下尝试着拔了几下,一时没能拔出来?:“参将,这马车今儿晚上怕是修不好了,我方才看?到前面有家客栈,咱们要不在客栈住一晚?”
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就到河道东,按照谢无?忌的?计划,今晚之前就该进城,不过出了这样的?岔子?,他也?不能让小椿在山地里过一夜。
谢无?忌点?头?:“留下几个人看?着马车,咱们先?过去。”
这客栈开在郊外,是给行商歇脚的?地方,环境还算雅致,约莫近来?生意冷清,客栈里没什么人。
开客栈的?是一家三?口,一对儿夫妻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女?儿,夫妻俩都是忠厚老实的?面相,那?小女?孩却生的?极是玉雪可爱,脖子?上还挂了一枚石榴小金锁。
她性子?活泼,见到沈椿便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叫她阿姊,先?夸她长得好看?,又说她打的?络子?好看?。
沈椿被夸得脑袋发晕:“打络子?很简单的?,你要喜欢,我回头?送你一条。”
小女?孩偷眼看?了看?谢无?忌,笑嘻嘻地问他是不是她夫君,俩人嘻嘻哈哈地说了好些话。
自从进了这家客栈,谢无?忌就就一直没开口说话,眼见着沈椿被套了不少话出来?,他也?不曾阻拦,眼底多了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