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女子?蹴鞠赛, 能不能赢还是其次,出风头才是最要紧的。
沈椿方才浅浅破了个记录,沈四?娘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变着法?儿地过来围追堵截, 想要把她绊倒在地。
她技巧多?, 可惜耐力和?力气都不如沈椿, 对着她, 沈椿也半点不客气, 以力破
巧直接冲撞过去?,没几次沈四?娘身上就被撞青了一块。
沈四?娘心里大恨,既然明?着没法?儿赢沈椿, 她干脆背地里动手脚,每次沈椿即将把球踢进风流眼的时?候, 她就故意在前面拦着,然后装模作样地扑倒在地。
有人摔了,比赛只?能吹哨暂停,请太医来瞧她伤势,每次到比赛的关键时?刻, 她总是故技重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沈四?娘就这?么搞了两?次, 沈椿这?队一下子?泄了气,比分?难免就落后了二分?。
沈四?娘得意洋洋地瞟了她一眼, 故意压低声儿在她耳边道:“放心,今日?只?要有我在, 包管让你一个球的进不去?。”
看她那嘚瑟的恶心嘴脸,要不是动手打人会被罚下场, 沈椿真想动手揍她一顿。
她实在气不过,趁着一个进球的关键当口,四?五人簇拥在风流眼前抢球,借着他人的遮掩,她腰肢一拧,重重一撞,直接把沈四?娘撞飞了出去?。
沈四?娘这?一下摔得真是结结实实,倒飞出去?半丈,下巴直接磕在地上,嘴唇都被撞破了。
她只?觉得脸上又痛又麻,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把脸,看到手上的血迹,吓得哇一声大哭出来。
这?赛肯定是没法?儿比了,台上五皇子?见?她这?次伤得严重,立马吹响了木哨,又赶忙道:“快,请个擅长跌打的太医给她瞧一瞧!”
在球场边的几个女卫也尽职地要把沈四?娘扶下去?诊治,沈四?娘却推开女卫,她一手捂着嘴唇,对着沈椿厉声喝问:“是你故意撞我的,就是你!”
她扑上来就要拉扯沈椿:“给我道歉,今儿你若是不道歉,这?事儿便不算完!”
沈椿长这?么大,不论干了多?少脏活累活,也没夸过她一句,只?会嫌弃她干的还不够多?,嫁进谢府之后,谢钰又是那样冷淡孤傲的性子?,这?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所以在他身上,她几乎没有得到过什么肯定和?表扬。
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她一和?人发生?冲突,不管她错了没,她总是下意识地道歉,然后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就譬如现在,哪怕方才沈四?娘那样过分?,但她看到沈四?娘嘴巴都撞破了,又开始懊恼自己不应该一时?冲动。
她一下后悔了,下意识地想要向沈四?娘道歉。
话到嘴边,她忽然顿住了。
沈四?娘在换衣服的地方传她闲话,在球场上又屡屡使坏,她都没有半点愧疚,她又凭什么要向沈四?娘道歉呢?
没错,她就是要出这?口恶气,她就是故意撞的她,她才不要道歉!
沈椿挺直了腰板,一把推开她,板起脸死不承认:“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你说的故意推得你,你有证据吗?你别技不如人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沈四?娘噎了下,怨毒地看了她一眼,对着主?看台的裁判席又哭又闹:“还请两?位殿下做主?还我个公道,就是沈椿故意伤的我!”
沈椿呆了呆,才想起有裁判这?回事儿,她赶忙转头看过去?——就见?自己那芝兰玉树的前夫端坐在看台之上。
看台比球场略高,从?他那个位置,能把球场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她的心口一下拔凉拔凉的。
如果裁判席上的是别人,没准还有戏,但他眼睛毒辣就不说了,又一向崇尚公正,厌恶龌龊手段,沈椿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被谢钰喝破撞人的事儿,没准还要被当众判罚。
她脸上不由灰灰的,手心也冒了层冷汗,觉着自己这?回肯定要完了——俩人成婚小半年了,他就没有偏向过她一回!
赛场激烈,两?位殿下也瞧不出来沈椿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更别说现在俩人和?离的消息还未传开,在他人眼里,沈椿仍是谢钰的夫人,这?官司其他人可不好打。
五皇子?便把难题甩给谢钰,哈哈笑道:“方才我也没瞧清楚沈娘子?到底有没有撞人,既然断案是谢府尹的职辖,这?事儿就交给谢府尹来判定吧。”
虽然沈椿是谢钰的妻子?,不过谢钰极重规矩,是出了名儿的六亲不认,大家对于他来公断也无甚异议。
对于沈椿来说,当众被自己的夫君训斥判罚,一定是极丢脸的,沈四?娘得意地瞟了她一眼,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张口就把沈椿的罪名定死了:“只?要椿娘肯向我赔个礼,这?事儿我便不计较了。”
——她就是要谢钰压着沈椿当众向自己行大礼道歉,她要让沈椿这?辈子?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
谢钰双手交叠,静静思索片刻,抬眸问沈椿:“你想说什么吗?”
沈椿只?要做了错事,面对他的时?候就觉得心慌。
她咽了咽嗓子?,梗着脖子?:“是她自己摔出去?的,她又不是头一回摔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非赖上我了!”
沈四?娘奴哼了声,也不和?她争辩,只满面希冀地看着谢钰,其余人也均望了过来,等着他出言裁决。
“伤的是有些重,但既是蹴鞠赛,摔倒受伤都是在所难免。”谢钰语气缓慢,神色淡淡:“椿娘所言就是本官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