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钰和沈椿回到家里,时候已经很晚了,沈椿似有心事,回到家就拽下颈上的璎珞,又扯掉了披帛扔到地上。
她闷闷地道:“惹这么多麻烦,我再也不穿这套衣服了!”
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赴宴,本来是为了高兴的,没想到竟弄出这样的乱子,不用长公主说,她心里也生气又自责,与其说是气衣服,不如说是气自己,觉得自己总是捅篓子。
谢钰扫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披帛,随手放到衣架上:“与衣服何干?再说这是命妇服,你本就该穿这身入宫的。”他顿了顿,又道:“你穿这身儿很好看。”
听他这么说,沈椿终于稍稍振奋了点,潋滟双眸看向他:“你不怪我吗?”
谢钰摇了摇头,又错开视线:“夜深了,快睡吧。”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要去衙署当差,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也做不了什么,沈椿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倒是谢钰,思绪有些飘远。
有一句话他没说,她今天何止是好看,简直是美丽惑人。
在看到她这样盛装打扮的第一眼,谢钰下 腹便隐有反应,仿佛变成了一头只剩情 欲的野兽,他脑海里转过无数邪恶的念头,甚至想着辞了这次中秋宴,只与她在房里抵死缠 绵。
但这样的淫 念,显然与他平日所修的圣贤之道完全相悖,让他不由得唾弃己身,不得不压抑着作祟的欲念。
他素来高傲,实在很难接受,自己居然也只是个受欲 念控制的寻常男子,所以一整晚,他都在刻意地和她保持距离。
但她这样好看,他谢钰能瞧见,其他人自然也能瞧见,尤其是今天代王视线频频投向她,还说出那样冒犯的狂言,就像寻常男子一样,他不免有种私有之物被觊觎的不快,他面儿上再云淡风轻,心下已是动了真怒。
本来他是有更委婉的法子教训代王,但他没有多想,就选了最大胆也最冒险的那种。
就这么一直自省到四更,谢钰脑海里好像有一根紧绷的弦,他静默无声地起了身。
又是一日忙碌,近来公务积压不少,到了下衙的点儿,他仍得在衙署内处理公文,这么一忙便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长乐禀告:“大人,夫人来了。”
谢钰微怔,随即拧了下眉,然后才道:“让她进来吧。”
沈椿今天是一身家常装扮,脸上连粉也没擦,手里还挎了个食盒:“我听说你到现在还没吃饭,所以给你带了点吃的过来。”
她说完还冲他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带了点讨好意味:“你吃吧,吃完了我把食盒拿
走,放心,不打扰你当差。”
昨天那场乱子到底是因她而起,她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他一向不喜家眷贸然来衙署,但瞧见她弯起红润润的两瓣唇,他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放下吧,你可用过晚膳,要不要和我一道用些?”
沈椿眼睛亮了亮,飞快点了点头。
谢钰递给她一双筷子,目光落到她双唇之上,忽的问了句:“你...可是涂了口脂?”
沈椿却摇了摇头:“最近天气干,我只涂了润唇的油膏。”
她还向他嘟了嘟红润润的嘴巴,展示自己涂好的唇膏。
谢钰喉结上下轻滚,又静默着垂下眼。
谢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俩人安静地吃完,沈椿正要收拾东西离去,谢钰忽又问道:“你今天的字可练完了?”
沈椿缩了缩脑袋,有些心虚地回答:“只写了三分之二...”她立马指天发誓:“我回去就写!!”
谢钰居然难得没有数落他,只是在桌前摆好纸笔:“在这儿写吧,我陪着你写。”
沈椿更觉得奇怪了,谢钰忙公事的时候,一向不准别人打扰的。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谢钰避开她视线,随意解释了句:“今天的公文处理完了,正好查查你的课业。”
沈椿也没多想,乖乖地拿起毛笔。
她握笔的时候还不知道如何正确发力,姿势难免有点别别扭扭,再加上她心里紧张,才写了一横就歪了。
她垂头丧气地等着挨训,谢钰却一言不发,忽的伸手半揽着她,右手捉住了她的手,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行‘一行白鹭上青天’。
谢钰侧了侧脸,轻声问:“这么用力的,记住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状似无意地低着头,温热气流洋洋洒洒扑在她的耳根,让她的耳朵红了一片。
沈椿耳朵抖了抖,勉强点头:“我记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