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
李牧做出一系列布置后,看向刚刚整军归来的燕王喜,沉声道:“还请燕王令燕军精锐直奔东坡山西谷口。”
“趁我军将士纠缠牵扯秦军的机会抢先占领谷口,以免秦军深入东坡山谷!”
燕王喜却是冷声回应:“我军刚刚遭逢重创,大量将士散落于外,急需整军休整!”
现下燕军仅只收拢了二十余万兵力,近十万兵力或是被杀或是不知所踪。
秦军主力抵达战场的第一天,燕军就遭受了如此重创,燕王喜心中岂能没有怒气。
更让燕王喜愤恨的,是李牧的态度!
李牧分明做出了以燕军为诱饵的整体战略,却半个字都没有告诉燕王喜,这是什么意思?
这分明是李牧对燕王喜和燕军的蔑视!
可偏偏,燕军真就不争气,即便兵力远高于秦军,即便附近就有大量友军,依旧被秦军一击而溃!
投机取巧的性格和怨恨、吝啬等情绪相互叠加,让燕王喜完全不愿再让燕国将士去打硬仗。
李牧看得出燕王喜眼中的不满,但李牧却没有在意,而是加重声音道:“本将知道燕军需要休整。”
“但燕军休整之际,秦军亦在休整!”
“现秦军劳师远征而来,不曾休整便直接与我军开战,又在历经一日一夜的大战后继续转进。”
“尚未抵达东坡山安营扎寨的秦军正是最为虚弱之际!”
“燕王自诩善于军略,却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分明吗!”
“亦或是说,燕王根本不通军略,不知当于现下发兵攻秦?!”
若是有人指责白起不通军略,只会迎来白起看傻子的目光。
但当李牧指责刚刚遭逢大败的燕王喜不通军略,却是迎来了燕王喜的暴怒:“代武安君若通军略,又怎会令我军遭逢如此大败!”
李牧理所当然的说:“因燕军并不听从本将号令。”
眼见燕王喜的脸都红了,毛遂赶忙上前转圜:“燕国锐士之勇,天下皆知!”
“论及狭窄之地的三两对敌,燕国侠客乃是天下无敌!”
“武安君并无令燕军全军转进东坡山之意,而只是请燕王发精锐阻截秦军而已。”
“如此重任,唯有燕军精锐可担啊!”
有了毛遂给的台阶,燕王喜心里的火气终于消散了些许。
考虑到此战的必要性,燕王喜只能忍下不满,沉声道:“传令骑上卿,率五千精锐急行奔赴东坡山西谷口!”
毛遂赶忙拱手:“拜谢燕王!”
李牧轻轻颔首:“善!”
而后李牧便驱策战马亲自率领中军向嬴成蟜所部急行而去。
如李牧预料一般,劳师远征而来的秦军现在已经处于十分疲惫的状态,曾经追着楚军嗷嗷跑的秦军将士们现在却被联军不断拉近距离。
就在秦军前军距离东坡山仅只三里之际,仅率轻兵奔袭的司马敢终于从东南方向追击而来,而后如尖刀般狠狠的刺向秦军阵中!
嬴成蟜当即喝令:“传令都尉冯毋择,阻截东南方向追兵!”
“余者继续前进!”
秦军在嬴成蟜的命令下继续向前突进,可孙奕、骑咆等各部兵马却也抵达战场,如一群蚂蚁般扑向蠕动前进的长蛇!
嬴成蟜见状沉声喝令:“传令都尉黄匡、都尉葛平、都尉邓明三部放弃原定目标,于我军东侧列阵御敌!”
“传令都尉李泊游弋驰援。”
“传令都尉西锋,强攻燕军骑咆所部,打通谷口防线!”
原本如长蛇般游向东坡山的秦军在联军的威逼之下迅速改换阵型,唯有西锋所部如同鳄龟的钩嘴般咬向骑咆所部。
田升见状松了口气:“万幸主帅当机立断,终将秦军阻截于东坡山之外。”
“秦军妄图借东坡山地利布置防线、修筑祭坛之军略,付诸东流!”
“末将为主帅贺!”
然而李牧的眉头却是深深皱起:“秦军兵力不应仅只如此!”
“斥候可曾发觉秦军分兵?”
马服兑当即道:“并无斥候回禀言说发现秦军分兵之事。”
李牧心头却依旧满是不安,继续发问:“我军斥候现在能探查的范围有多广?”
马服兑低声回应:“我军斥候固然更多,但除我大代斥候外,齐、燕两军斥候皆非秦军斥候一合之敌,是故我军斥候目前能及时探查的范围仅只我军东二十里、北十八里、南十三里、西十里。”
“超出这个距离后,我军斥候的行动便会尤为艰难。”
李牧脑海中浮现出周边地形图,将代军斥候的活动范围代入其中后轻声喃喃:“南十三里、西十里……西十里?”
李牧双眸猛然看向西方,而后豁然转向北方,惊声断喝:“都尉李弘、军将淳于晃、上卿栗腹!”
“汝三部速率本部兵马向西北方向转进,若遇敌军第一时间回禀我军!”
“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