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嬴成蟜的带动下,郑县所有壮年的热血和干劲都被调动了起来。
就算是一些年过六旬的老丈和十来岁的幼童也主动跟在壮年身后,帮着搬运碎石、抢救物资亦或是背起伤员赶赴营地。
虽然带来死亡的余震依旧时不时降临郑县。
但近万丁口却已在嬴成蟜的带领下向黄泉宣战!
而在另一边,二十支搜救队也在沿着二十条路线向各自的目标艰难行进。
看着眼前被乱石完全阻塞的山道,侍郎冯劫将肩上粟米扔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道:“苏侍郎,前面没路了!”
苏角仰头望着高耸的石碓,面色格外沉凝。
东侧山峰的山头在地震的冲击下崩碎倾倒,在原本通向东小里的道路上堆积起了高达七丈的乱石堆。
且不说这堆乱石难以攀登。
一旦余震再起,这座石碓很可能会再度动荡滚落,以至于攀在石碓上的所有人尽数殒命!
但难道要就这样放弃吗?
苏角肃声而喝:“所有人散开,各自寻找道路。”
“受灾的秦人在等着我等,长安君也在等着我等。”
“哪怕多绕百里,也必须绕过此处,完成将令!”
卫兵们心中难免生出不满和畏惧。
可面对苏角的命令,他们也只能纷纷放下肩上扁担,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直至朝阳再度升起,一名本地壮丁终于振奋高呼:“苏侍郎,卑下找到了一条可能能走的路!”
苏角面上不由得浮现出喜色,连声道:“速领本官一观!”
迈开长腿,苏角跟在壮丁身后大步流星的向西侧跑去。
足足跑出六里地后,壮丁终于手指前方道:“苏侍郎您看,这条路可能足以供我等通行!”
苏角的目光顺着卫兵的手势落向前方,便看到了一座高山。
高山之上,树木倾倒了大半,时不时还有一颗大树顺着山坡向下滚落。
但高山东侧却相对平缓,且并未被另一座山峰崩碎的乱石所覆盖。
苏角肃声发问:“汝等可曾走过这条路?”
壮丁摇了摇头,脸色为难的说:“平日里有那谷道,我等都会经由谷道往东小里去,着实没有必要刻意寻找险路通行。”
“卑下只是记得这座山坡北侧理应也是缓坡,是故以为这条路能行。”
“但这条路究竟是否能行,卑下也不能确定。”
这是一条不一定能够用于通行的道路。
但却已是周边十余里范围内唯一一条可能通往东小里的道路!
摊开坤舆图细细观察一番后,苏角仰起头,以坚定的目光看向冯劫道:“分兵!”
“侍郎并半数卫兵和壮丁随本官沿此路前进,请冯侍郎率余下壮丁和卫兵继续寻找更安全的道路。”
“若本官所部能够顺利通过此路进入东小里,将会燃起狼烟告知冯侍郎讯息,请冯侍郎率众与我部合兵。”
“若本官所部没于此路,本官临死之前会尽全力点燃草木燃起大火以为警示,请冯侍郎远离此山。”
“若冯侍郎寻得坦途,亦请冯侍郎燃狼烟告知我部,而后立刻前往东小里救援灾民!”
冯劫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不可!”
“只看此地草木便知这条路根本就没人走过。”
“且此地距离山崩之处极近,一旦地龙再度翻身,此地山脉也很有可能崩裂。”
“苏侍郎若是果真择此路行进,非但会遭受奇险更可能会无功而返!”
苏角了然颔首道:“所以本官方才令我部分兵两路。”
“如此一来,即便我部尽没,冯侍郎所部也能得以保全,并完成长安君之令!”
冯劫眼中涌现出浓浓的不可思议,愈发诚恳的劝说道:“我部携带的粮食足够我等食用旬日!”
“我部完全无须着急,慢慢在周边寻找能翻越此地的坦途便是!”
“苏侍郎为何要冒如此大险!”
在冯劫看来,住在乡里之中者定然都是些寻常黔首,反观苏角、冯劫等人却都是身份尊贵的大秦柱梁。
而今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愿意深入险地去帮助这些黔首,在这些黔首没有功劳的情况下愿意给他们送粮食、送工具,这已经是很离谱的事了,他们岂能再为这些黔首付出更大的代价?!
即便是那东小里所有黔首的性命绑在一起,也比不上苏角的一条胳膊来的珍贵啊!
苏角却毫不犹豫道:“那些粮食不只是我部的粮食,还是给灾民们的粮食!”
“我部能等,但灾民们等不了!”
“若是徒留灾民苦苦等候,君上深入地龙翻身之处的意义何在?!”
冯去疾连连摇头道:“不值得!”
“那些灾民着实不值得苏侍郎冒此大险啊!”
站直身子,苏角沉声道:“值不值得,重要吗?”
“君上将所有秦人都揣在心里,更愿为受灾之秦人甘冒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