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刑獠这辈子都没想过,他有朝一日竟能体验一次飞翔的感觉。
当城墙起飞,刑獠并其麾下三千余将士毫无例外的与城墙一同腾飞!
可惜的是,他们终究没有翅膀。
当城墙坠落,刑獠并其麾下三千余将士便也不得不与城墙一同坠落。
“轰!!”
当沉重的城墙砸落于地,刑獠的浑身骨骼和腹中脏器尽数崩碎。
但刑獠还活着!
可他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时间逃离,只能眼睁睁看着视角上移、感受着城墙倾倒,发出泣血悲鸣:“不!!!”
“轰!!!”
高约五丈(11.55米)、墙基宽约十八丈(41.58米)、墙顶宽约一丈(2.31米)、长达六十丈(138.6米)的东王城南城墙西侧城墙段,轰然倒塌!
无论是已经阵亡的士卒,还是一息尚存的刑獠尽数如司马尚派来提防秦军穴攻的那两千名赵军一般。
化为肉糜!!!
滚滚尘土升腾而起。
大地在颤抖悲鸣。
碎裂的夯土还在发出阵阵响声。
但整座邯郸城周边却皆已是一片寂静!
在地龙所造成的伟力面前,无论国别、无论信仰、无论物种,所有生物全都浑身颤抖、满心惊惧、鸦雀无声!
距离东王城近的赵军将士甚至已经无法听到人世间的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脑海中的一片嗡鸣——一如鬼神的呢喃!
便是远些的赵军将士也因大地的颤动而站立不稳,满怀绝望的摔倒在地。
即便司马尚对地龙翻身早有心理准备,可也过了足足数息时间才回过神来,而后扯着脖子嘶声呐喊:“众将士!勿慌!”
“秦长安君驱策地龙需要付出偌大代价,短时间内无法驱策地龙第二次!”
“休要被地龙翻身所慑!秦长安君已无……”
然而就在司马尚扯着嗓子呐喊试图稳固军心之际,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陡然响起。
“轰!!”
司马尚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去,便见大北城东城墙北侧那段坚实、稳固、厚重的城墙此刻却轻飘飘的飞上了天。
而后重重砸落!
“轰!!!”
大地在加剧颤抖!
震耳欲聋的轰鸣再度响起。
而这轰鸣,也唤醒了邯郸城内那一名名呆滞的赵人。
“司马将军在欺骗我等!秦长安君不只能驱策地龙一次,还能驱策地龙两次,谁人知秦长安君能否驱策地龙第三次甚至于无数次!”
“若我军不降,秦长安君会否驱策地龙于大北城内翻身?本将的家眷可都在大北城内啊!”
“秦赵固然有百余年血海深仇,然今厚土已令地龙助秦,我等又怎能违抗厚土旨意!”
“信平君(廉颇)被逐!左师被诛!武安君被诛!我大赵犯下了诸多滔天大罪,已令厚土不容!我等又何必为赵国社稷而与天地为敌!”
现在的大赵,真的值得将士们为其死战吗?
就连皇天厚土都看不下去了,将士们又为何要为其死战!
就算他们为赵国死战,他们的勇武和士气在那连城墙都能抛飞的地龙面前又是什么?玩具上的污泥吗!
地龙于邯郸城下翻身,不只是摧毁了城墙,还摧毁了赵国社稷继续存在的合法性,更摧毁了所有赵军将士的士气和战意!
驻守在各段城墙上的将士率先抛弃了手中兵刃,用尽浑身解数冲向城下。
紧随其后的,便是大规模溃散!
但被摧毁了战意的又何止是赵军将士?
东王城外,苏角遥望那坍塌的城墙,长大了嘴,声音囫囵的喃喃道:“这便是君上驱策地龙的场面?!”
“那般厚重、那般坚实的城墙,仅只一击便被地龙抛飞!”
“本将在地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苏角第一次亲眼看到地龙翻身的场面。
在厚土的伟力面前,就算他是所谓的大秦第一猛将,又算的了什么?!
易地而处,就算是他站在守城一方,结果也不过是让城墙下埋葬的亡魂再多一个而已!
羌槐也回过神来,慨然而赞:“不愧是地龙之力!”
“即便本将早已见过一次,却也依旧倍感震撼!”
“万幸,本将乃是主帅的兵!”
“万幸,地龙可被主帅号令!”
握抢在手,羌槐振奋嘶吼:
“地龙在注视着我们!”
“厚土在注视着我们!”
“主帅也在注视着我们!”
“众将士!”
“莫要畏惧死亡,皆当奋勇冲杀!”
听到羌槐的呼喝,苏角眼中的敬与畏缓缓转变为亢奋和激动,嘶声咆哮:“二三子!”
“地龙固然身怀伟力,却也是君上的兵,是我军的袍泽!”
“袍泽悍勇善战,我军该当何如?!”
苏角身后,万余秦军将士回过神来,战意汹汹的齐声高呼:“奋勇!争先!”
苏角所部,从不弱于任何一支袍泽部队。
即便那袍泽是地龙,苏角所部也当争先!
苏角倒提长枪,拔腿前冲,嘶声咆哮:“休要让袍泽小觑了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