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开一脸诧异的开口:“武安君?”
“大王莫非是说,今夜之袭乃是武安君所为?!”
赵王迁坐不住了。
起身在高台之上来回踱步间,赵王迁声音急迫的喃喃道:“邯郸城乃是我大赵都城,防卫深重,寻常人实难在邯郸城内作乱。”
“但李氏在我大赵根深蒂固,武安君先祖李兑更曾把持我大赵朝政。”
“武安君有能力从邯郸城内劫走公子嘉!”
“母后初入宫之际,武安君便颇有微词。”
“母后临登后位之际,武安君于朝堂之上公然指责父王、折辱母后。”
“寡人被父王擢为太子之际,武安君纵是已被赋闲依旧书信怒斥父王,竭力阻止父王立寡人为太子。”
“寡人不计前嫌,令武安君挂帅出征,武安君却又接连两次违抗寡人之令。”
“武安君定是早就偏好公子嘉而对寡人心存不满,故而于今夜劫走了公子嘉。”
“今武安君有重兵在手,公子嘉又曾是我大赵公子、有大义在身。”
“只待公子嘉入代郡,武安君他就能……他就能……”
赵嘉曾是赵王大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即便他被废除了太子位也在朝野享有极佳的名望,是赵王迁继位的首要敌手。
李牧则是赵国军方一把手,手握四十余万重兵,实质性掌控代郡、基本掌控武安城,多次公然表达了对赵王迁母子的极度不满,更有着一位把持赵国朝政的老祖宗,自带权臣标签。
一人民心所向、一人手握重兵,赵嘉与李牧一旦联手,那他们要做什么?
还需要想吗!
看着赵王迁惊恐的表情,郭开帮赵王迁说出了他的猜测:“大王难道是说。”
“武安君将臂助罪臣嘉,谋逆夺位乎?!”
赵王迁原本粉嘟嘟的小脸瞬间化作一片惨白,双腿无力支撑他的身躯,竟令得他软倒在软榻之上!
但赵王迁顾不上屁股的疼痛,而是惊慌失措的看向郭开:“相邦!相邦!”
“罪臣嘉与武安君磨刀霍霍向寡人!”
“寡人该当何如?该当何如啊!”
郭开快步跑上高台,跪在赵王迁身侧温声道:“大王勿忧!”
“大王乃是大赵的王,大赵都将听从大王号令。”
“即便有些许乱臣贼子,大王也只需要下王令一条,便可除之!”
赵王迁抓住郭开的袖摆,小脸满是苦涩:“寡人如何勿忧?”
“公子嘉就被关押在邯郸城内。”
“却被武安君派兵劫走。”
“今日武安君派兵劫走了公子嘉,明日就能派兵攻入邯郸城,弑杀寡人!”
“相邦!”
赵王迁双眼期待的看着郭开道:“既然寡人只需要下王令一条便可除乱臣贼子。”
“寡人可否下王令一条,立斩武安君?!”
郭开:啊???
见郭开满脸震惊而不作答,赵王迁竟是直接扑向案几,拿起了毛笔,坚定的说:“寡人这就下令!”
“赐死武安君!”
郭开:Σ(っ°Д°)っ
见赵王迁真要现场写王令,郭开人都傻了!
大王,您这么狂,先王知道吗!
就连本相都从来没想过直接下一条王令砍了李牧。
您把李牧当成什么了?
您又把王令当成什么了!
直接下令赐死一名领兵在外的大将军,您就不怕李牧就地造反吗!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郭开一把攥住了赵王迁的毛笔,焦声劝说:“冷静!”
“大王,冷静!”
“大王前番不是还对武安君信任有加的吗?”
“何至于此啊!”
赵王迁小脸上满是怒气:“因父王之言,寡人对武安君多加信任。”
“便是武安君两次违抗王令,寡人亦不曾惩处武安君。”
“然,今武安君已欲对寡人不利。”
“寡人若是依旧宽宏,岂不是要任由那武安君将剑抵在寡人的脖颈之侧乎!”
李牧的错误决定导致十余万将士战死?
赵王迁知道这是很惨重的损失,但赵王迁这辈子见过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十万之数,赵王迁并不能真切理解这是怎样沉重的损失,又会带来怎样的代价。
在赵王迁看来,这不过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已。
李牧两次拒绝王令?
这确实让赵王迁很不满,但李牧拒绝王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且每次拒绝王令后都能给赵国带回胜利,所以赵王迁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且赵王迁尚未亲政,那命令也都是郭开借赵王迁之名下达的,所以即便李牧拒绝王令赵王迁也不会特别愤怒。
因为无论李牧怎么拒绝王令、怎么损兵折将都不会影响到赵王迁的切身利益,更不会影响到赵王迁的赵王大位。
只要李牧有大胜秦国的可能,赵王迁就可以大度的容忍李牧的狂悖和战争所付出的代价。
但赵嘉可能在李牧的帮助之下逃往代郡却不一样!
此事直接关乎到赵王迁的王位,甚至是直接关乎到赵王迁的性命。
只要李牧有帮助赵嘉谋篡王位的可能,赵王迁就容忍不了哪怕分毫!
郭开只能劝慰道:“今夜之事究竟是谁人所为,尚未有定论。”
“就算是朝中调查过后怀疑此事是武安君所为,大王也不能下达立斩武安君的命令啊!”
赵王迁大口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些。
但赵王迁依旧声音发硬的反问:“为何不能?”
“无论今夜之事是否是武安君所为,公子嘉都去了代郡。”
“武安君早就对公子嘉多加称赞,对寡人颇有不满。”
“一旦公子嘉进入代郡,必能得武安君庇护,二人必定联手,最终必定剑指寡人!”
“寡人焉能坐视之!”
恢复了一些冷静的赵王迁重又想起了赵王偃对李牧的评价,心中也多出了几分对李牧的信任。
在赵王迁看来,或许今夜的劫狱确实和李牧毫无关系,而是赵嘉的旧部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