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军势大。
但突出于阵前的赵茅所部却如大海旁的小水洼一般,虽然背靠一望无垠的海水,却未曾得到丝毫援助。
即便水洼在顽强的挣扎着,可烈日的暴晒依旧让它愈发孱弱。
任游面露不忍的说:“主帅,果真不发兵救援都尉赵茅所部吗?”
看到今日的赵茅,任游就好似看到了昨天的自己。
甚至因为赵茅所部的作战意志更加坚定,赵茅所部承受的损失也更加惨重!
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涌上心头。
李牧平静的回答:“不救。”
“令都尉赵茅所部列阵后撤!”
“被包围的将士们固守死战!”
“高声告知所有被包围的将士。”
“若有将士叛赵投秦,则罪其全户!”
李牧的命令很冷静。
而当这条命令落在始终信任李牧的赵茅身上时,更显得有些冷酷。
看到赵茅毫不犹豫的令麾下士卒列成更加厚重的阵型、徐徐后退,扈穹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主帅,秦长安君实乃当世大将。”
“若是再行诱敌深入之策,秦长安君恐怕依旧不会中计!”
“依末将观之,与其执着于诱敌深入之策,不若尝试强攻!”
“虽然此举会付出更多的伤亡,但我军总兵力远超秦军,我军必定可以获得胜利!”
主帅,认了吧!
咱们的计策真的骗不到秦长安君!
还是摆明车马硬碰硬的强攻吧!
虽然此举确实会造成大量将士伤亡,但那至少能让我军看到一线胜机啊!
然而李牧却是对扈穹的谏言不屑一顾。
你们以为本将为何独爱诱敌深入之策?
还不是穷的!
自长平之战后,咱大赵哪还有那么多青壮可供本将挥霍!
懒得反驳扈穹,李牧只是目光悠远的眺望西方,缓声开口:“秦长安君,已中计也。”
“且本将所行,也非是诱敌深入之策!”
扈穹、任游等一众赵将都面露愕然。
观李牧的布置,除却没有布置伏兵之外都是非常标准的诱敌深入之策。
结果李牧却说他不是在行诱敌深入之策?
那李牧在布置什么策略?!
而且,李牧竟然说嬴成蟜已经中计了?
我们怎么看不出来!
双眼死死的盯着战场,待苏角所部跟着赵茅所部一同退至一处两侧山峦陡峭如壁的陉道时,李牧突然断喝:“令!”
“都尉赵茅所部坚守原地,死战不退!”
“被困士卒固守,待令东进!”
“都尉任游、都尉扈穹二部合兵,沿后峧山东侧山道上山。”
“目标秦军后峧山营盘!”
“一旦被秦军斥候发觉,则擂鼓,强攻!”
听到李牧的命令,任游和扈穹终于恍然。
李牧不是想诱敌深入。
而是要调虎离山!!!
而现在,镇山之虎不止已经离山,甚至还被关进了山下的囚笼之中!
李牧目光看向任游和扈穹:“立功受赏、报仇雪恨的机会。”
“本将给了。”
“能否抓得住,皆赖两位都尉用命!”
如果此策能成,即便困不住嬴成蟜也至少可以困死苏角。
任游和扈穹所部毫无疑问将立下大功!
任游和扈穹自昨日至今的愤懑与不满烟消云散。
主帅妙算,更不曾亏待本将。
本将却在腹诽主帅,甚至在言语间对主帅颇有不敬。
本将,真该死啊!
怀揣着浓浓感动与自责,任游和扈穹轰然拱手:“唯!”
两支残兵合兵一处,沿着狭窄的山道攀上后峧山。
但后峧山之所以会被嬴成蟜当做防御阵地,就是因其东侧山路极为陡峭。
很多路段都只能供一人手脚并用的通行,一些路段甚至无法同时容纳双脚并排站立,而是需要侧着身子挪过去。
时不时有赵军士卒坠落山崖,又因绳索的保护而被袍泽们救上来,却也有人直接将同伍的四名袍泽一同拽下山崖!
“加快速度!都小心脚下!”
“检查每伍之间绑缚的绳索,以免有袍泽坠落山崖!”
“若失足坠落,休要喊叫,违令者罪其家眷!”
“报仇立功的机会就在今日,袍泽们都给本将打起精神来!”
即便任游和扈穹强令要求大军寂静,更是尽可能做出了准备,悲呼之音依旧时常响起。
所幸陉道上的厮杀依旧激烈,那惨烈的喊杀声将赵军士卒们的悲呼完美遮掩。
全力攀爬了两个时辰后,任游大口喘着粗气,习惯性的抬眸环顾四周环境。
而后,就与一名目瞪口呆的秦军斥候面面相对!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