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层叠的山峦让斥候难以通行,也为秦赵两军都笼上了浓浓的战争迷雾。
嬴成蟜和李牧都并不清楚对方究竟做出了怎样的布置,只能凭着自己的判断指挥大军继续作战!
次日后,隅中(9:00)
没有等待援军。
李牧略略整顿了司马尚所部残兵后,便将两支兵马合为一军,再次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然而启程不过三十里,李牧却突然一抬手,断声喝令:“全军止步!”
目光遥望西南方向,李牧肃声道:“派斥候两千,彻查后峧山!”
大量斥候顺着小路攀上后峧山。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阵虽然细微却令人心惊胆战的喊杀声!
两个时辰后,先头斥候终于匆匆回返,焦声而呼:“启禀主帅!”
“后峧山南侧山坡有秦军驻守,兵力至少在一万以上!”
听得斥候这话,不少赵军将领都面露后怕。
他们昨天才从这条路走过两次,这条路昨天也被李牧认定为没有秦军。
惯性思维之下,这些赵军将领都下意识的认为这条路今天也是安全的。
若非李牧警觉,恐怕他们将会毫无所觉的踏入秦军埋伏之中,而后惊慌失措的面对自山坡杀下的秦军。
大败亏输!
李牧的脸色却是未变,只是以手指轻轻敲击缰绳,若有所思道:“在兵力并不充沛的情况下,分兵一万驻守后峧山?”
“以秦长安君的性子,理应不会发孤军为伏也!”
在李牧看来,嬴成蟜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嬴成蟜虽然屡屡行险,但却是个很在意麾下性命的人。
除非必要,否则嬴成蟜都会下意识的选择让麾下将士伤亡更小的方法。
但后峧山秦军如果是孤军的话,一旦启用就再难存活,且对于整体战略而言也没什么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
回忆着坤舆图上记载的周边地貌,李牧的声音多了几分笃定:“不只是后峧山有伏兵。”
“北峧山亦会有伏兵。”
“秦长安君乃是意欲于我军越过后峧山进攻黎城之际,将我军困于后峧山与北峧山之间的陉道。”
“围而歼之!”
都尉扈穹当即赞道:“主帅,睿也!”
“秦长安君固然闻名天下、连战连捷,然秦长安君的布置在主帅面前却形同虚设。”
“末将,为主帅贺!”
李牧目光落向扈穹:“扈都尉很信任本将的判断?”
扈穹一脸诚恳的说:“这是自然!”
“当今天下谁人不知主帅乃是我大赵第一大将?”
“遍观大赵,能胜秦长安君者,唯主帅也!”
“末将自然信任主帅!”
扈穹的能力在赵军都尉里不算差。
但扈穹心里清楚,他能有现在的能力全凭其父谆谆教诲,其本身并不曾继承父亲的天赋,他的上限差不多就到这儿了。
想要更进一步,他只能抱住一条金大腿,然后让大腿带着他一起进步。
而扈穹选定的大腿就是李牧!
谁让扈穹之父扈辄生前就与李牧私交甚笃呢?
就算扈穹去抱郭开的大腿,郭开也信不过扈穹啊!
所以扈穹言语间颇为谄媚,更是毫不吝啬的表露着他对李牧的讨好。
可惜,等待扈穹的却是李牧声线平淡的话语:“那便请扈都尉率本部兵马继续前进。”
扈穹:o(Д)っ!
扈穹强笑道:“主帅,军国大事可不能玩笑啊。”
李牧平淡的眸光转向扈穹:“本将不曾玩笑。”
扈穹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主帅,前方有秦军埋伏!”
李牧略略颔首:“本将知道。”
扈穹彻底绷不住了。
你明知道前方有秦军埋伏,还让本将领着麾下将士去送死?
家父当年怎么就瞎了眼与你这无情无义的贼厮交好!
李牧继续开口:“令!”
“都尉扈穹率本部兵马继续西进。”
“待全军越过后峧山二里之后,立刻回返、退出陉道。”
“若都尉扈穹能引得秦军伏兵杀出,助本将完成诱敌深入之策,则计功一件!”
听见这话,扈穹原本愤怒的心情顿时就被欢欣所填满。
嗨呀,主帅您怎么不早说是要末将配合主帅完成诱敌深入之策?
以主帅之英明,此策必能竟功。
末将又怎会不愿为主帅所用!
扈穹振奋的拱手而呼:“末将,遵令!”
李牧平静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担忧:“活着回来。”
扈穹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嘶声高呼:“唯!”
一甩披风,扈穹朗声而呼:“将士们,随本将前进!”
俯视着下方斗志昂扬、挺胸抬头的扈穹,苏角有些迷茫:“赵军斥候莫非不曾发觉我军埋伏于此乎?”
“不对啊。”
“方才分明有数十名斥候走脱,赵军怎么可能不知我军埋伏于此!”
扈穹的模样把苏角都给看的不自信了。
谁家兵马明知自己要踏入埋伏圈还会这么高兴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