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本将本以为这是嬴成蟜布置的诈术,结果你告诉本将,秦军竟是真的撤军了?!
孙奕认真的说:“就卑职所观,确实如此。”
“想来是我部五万袍泽已过武安城,故而秦军仓皇而退。”
乐乘大喜过望:“武安君所部竟已过武安城!”
“快快快,速随本将去见大王,即刻将此讯上禀大王!”
至于追击秦军?
追个屁!
能守住邯郸城不失,乐乘已心满意足。
万一乐乘出征追击,结果却中了嬴成蟜的埋伏,甚至是被趁邯郸城虚弱而夺了邯郸,那乐乘才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令黄高代为守城,乐乘带上孙奕,策马向着邯郸宫狂奔而去,口中高呼:“武襄君求见大王!”
“速开城门!”
然而迎接乐乘的却不是宦官,而是郭开!
郭开拱手一礼,肃声发问:“战事正酣,武襄君怎的不在前线指挥作战,反倒是来宫中求见大王?”
乐乘笑道:“武安君所部已过武安城,秦军已望我军而遁!”
“邯郸城之危已解,本将特带传令兵来将此喜讯上禀大王!”
郭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武安君所部已过武安?”
那岂不是意味着触龙也已经行过武安城!
见郭开面色有异,乐乘微微皱眉:“相邦何不速将此讯上禀大王?”
郭开沉默几息后,挤出一个笑容:“此大喜之讯,理应昭告群臣。”
“请武襄君稍待,本官这就上禀大王、传召群臣入宫!”
见郭开匆匆而去,乐乘感觉很不对劲。
但再听到宫中吹响的号角,乐乘又把不安的心压回腹中。
不论如何,大王总不会把守城退敌的功臣给拉出去砍了吧!
半個时辰后,毛遂等臣子尽数云集于邯郸宫门外,邯郸宫门这才缓缓开启。
乐乘领着孙奕当先踏入宫门,紧接着眸光便是一凝,右手更是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的佩剑已被宦官收缴!
郭开眼眸低垂的看向乐乘:“武襄君,这是意欲何为?”
乐乘挤出笑容,状似随意的摇了摇头:“无事。”
脸上表现的轻松,乐乘的内心却已在翻江倒海。
宫门之内,血气冲天!
可自己分明已将秦军拦截在了邯郸城之外。
邯郸宫内的血气,又是来自于谁人?
郭开略略颔首:“既如此,便请武襄君速行!”
群臣眼色频传,带着满心的不安,跟在郭开之后快步踏入大殿。
映入眼帘的,竟非是赵王偃,而是一尊棺椁!
毛遂不敢置信的看向郭开:“相、相邦,这棺椁……”
这里可是邯郸宫正殿!
有资格停灵于此的,唯有一人!
郭开悲声而呼:“半个月前,大王被秦长安君那豕犬不如的狗贼所辱,郁结于心、气结于胸,咳血不止。”
“传召群臣交待过后,当夜便驾崩而去!”
所有朝臣都目露错愕。
难怪感觉那日大王是在托孤,合着大王还真是在托孤啊!
刹那间,悲哭之声响彻大殿:
“大王!大王啊!”
“噫吁嚱!王归来兮!”
“主辱臣死!今大王被秦长安君那狗贼辱死,本将必斩其首以祭大王在天之灵!”
一众朝臣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尽数失声痛哭,更有些朝臣以头抢地、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郭开也是以泪洗面,悲哭而呼:“先王不愿因先王之崩而动摇军心。”
“故而特令本相秘不发丧,直至武安君解我邯郸城之危,方才能将此讯昭告群臣!”
“又令左师龙教导大王读书。”
“令本相辅佐大王为政。”
“令诸位爱卿定要尽心竭力的辅佐大王、兴我大赵!”
毛遂哭嚎着,眯起的双眼之中却尽是悲凉。
秘不发丧究竟是赵王偃的命令,还是郭开为了清除宫中异己、全方位掌控邯郸宫所争取的时间?
令触龙教书、令郭开辅政,究竟是赵王偃的命令,还是他郭开自己的安排?
没人知道!
但这一系列举措却切实帮助郭开完成了对新王的全方位包围!
乐乘也在哭嚎着,可只有乐乘才知道他自己有多慌。
赵国第一次与嬴成蟜对垒,最高指挥者庞煖猝死!
赵国第二次与嬴成蟜对垒,最高指挥者赵王偃猝死!
谁能说这是巧合!
再联想到嬴成蟜可令秦国列代君王显灵的流言,以及嬴成蟜对今年大旱精准的判断……
本将以军略士卒杀敌,嬴成蟜怕不是在用巫术咒敌吧!
若非赵王偃长期担任此战的最高指挥者,呕血过后才将指挥权交给乐乘,此次猝死的会否就是他乐乘了?!
群臣心思各异,却都来不及延伸。
因为一名身穿冕服、可可爱爱的小孩子已经被郭开牵着手,茫然懵逼的走上了高台:“夫子,孤为何要来此地?”
“这身衣裳好难受啊,孤不想穿!”
郭开没有理会赵迁的问题,只是一手握着赵迁的手,一手按着赵迁的肩膀,温声命令:
“大王,坐!”
按着赵迁坐在王位之上,郭开俯视群臣,沉声喝令:
“百官,拜!”
悲哭啜泣之声尚未停止,但看着已然坐上王位的赵迁,群臣不得不拱手高呼:
“臣等,拜见大王!”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