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挣扎着又道:“长公子……老臣冤枉……老臣没有、没有勾连夜郎,老臣……咳咳,怎么会害长公子啊!”
牢卒看到王绾凄惨的模样,突然大笑起来,道:“王绾!你也有今日!冤枉?昔日里你冤枉旁人之时,可想过今日的下场?”
王绾一愣,颤巍巍指着那牢卒道:“他……是他对老臣滥用私刑,老臣乃……乃秦廷元老!公子……给老臣做主啊!老臣要……咳咳,要面见陛下!”
胡亥叹了口气,道:“王相,你还是老实些罢。”
王绾瞪着眼睛看向胡亥,胡亥道:“陛下责令我与次公子将闾,负责纠察你的案子,你倘或识时务,便老实安分一些,不要惹出多余的事端,以免叫居心叵测之人溜了空子。”
“可……”王绾指着那牢卒,听胡亥的意思,是想要摆平此事?
王绾如今下狱,但还没有一个定数,嬴政也没有明确撤掉他的丞相一职,按理来说,没有嬴政的命令,无人可以对王绾用刑。
王绾身居高位这么些年,胸中难免都是傲气,如今被人这番殴打,还是被一个小卒殴打,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而胡亥的意思,却是叫他息事宁人。
胡亥挑眉道:“王绾,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通敌与否?”
“自然是没有!”王绾挣扎大喊:“老臣忠心于秦廷,若有通敌之心,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甚好,”胡亥道:“如今夜郎国女拿出你通敌的铁证,无非是想要嫁祸于你,让秦廷内乱。王相仔细想想看,如今若是传出你在圄犴之中被小卒殴打的传闻,朝廷会如何想法?卿大夫们会如何想法?依你在朝廷中的地位,王家之人何能善罢甘休,岂不是又要激起一翻动荡?到时候欢心的只有夜郎国女,不是么?”
王绾一时间哑口无言。
胡亥看向那牢卒,道:“王相扪心自问,你往日里为了排除异己,到底做过甚么好事儿?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人不得善终?人家打你一顿,又没要你的命,不过分罢?”
“这、这……”王绾气结,胡亥说的话实在太粗鲁了。
胡亥反诘:“我说的难道不对么?”
王绾却是语塞,往日里,他身居高位,根本不从体会牢狱之灾,如今他身在圄犴,吃着苦,受着罪,这样的感慨是以前从未想象过的。
胡亥继续道:“既然王相如此以大局为重,为了秦廷忠心耿耿,也不想看到夜郎国女得逞,干脆我做主了,此时便当没发生过,只当王相是不小心碰了牢门,流了点儿血,左右血已经止住了,没有性命之忧。”
“流……”王绾险些昏死过去,这叫流了点儿血?点儿?!
王沖挑眉,竟然头一个应和起胡亥,道:“我觉得小公子说的有道理,伯父,你要以大局为重啊,夜郎国女处心积虑的陷害于你,大家还在为你奔波洗冤,伯父合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叫夜郎钻了空子才对!”
“你、你!”王绾指着王沖。
公子将闾看向扶苏,道:“大哥以为如何?”
扶苏平静的扫视了一眼众人,淡淡的道:“亥儿说的无错,大局为重。”
王绾彻底没了法子,无论胡亥是不是“夹带私货”,但他说得对,夜郎国女这步棋,就是为了让秦廷内部乱起来,倘或王绾在圄犴中重伤的消息传出去,政事堂必然大乱,党派之争只会闹得更凶。
王绾咬着牙,忍着疼痛,道:“老臣……老臣听长公子的!”
扶苏点点头,道:“好,今日予做主,这件事情便当做没发生过,从这里出去的人,必要守口如瓶。”
“敬诺!”医士们赶紧应声,在宫中当值的人,都知道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尤其是医士。
扶苏看向王绾,道:“王相好生养伤……好自为之。”
王绾心头一震,颤声道:“老臣敬诺。”
众人离开圄犴,胡亥伸了个懒腰,戏弄了王绾一顿,恰到好处的出了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公子将闾道:“已然过了午时,大哥与弟亲都饿了罢,不如一道去用膳?”
“也好。”胡亥果然饿了,点点头。
扶苏道:“走罢。”
他说着,却不着痕迹的插在公子将闾与胡亥中间,仿佛一个高大的影壁,不让二人挨近。
【占有欲爆棚的扶苏】
【不想让你与将闾走近的扶苏】
“王君子!”有人小跑着一路而来,对王沖耳语了几句。
因着声音很小,胡亥听不清楚他们在说甚么。
王沖皱起眉头,挥退了对方,随即对公子将闾道:“公子,我还有点事儿,就不去用膳了。”
公子将闾点点头,也没问题是甚么事情,道:“你去罢。”
王沖便大步离开,急匆匆出宫去了。
胡亥好奇的道:“王沖这么着急,是去何处?”
扶苏看了一眼公子将闾,平静的道:“方才来人说,王沖的亲信从王家放出来了,他合该是去见亲信了。”
……
王沖走出章台宫的宫门,不远处停靠着一辆不起眼的辎车,他一跃上了辎车。
哗啦——
辎车帘子打起,那亲信正在辎车之中。
咕咚!
亲信双膝一曲,重重跪在车中,扣头道:“小人办事不利,请君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