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瞥斜了他一眼,制止道:“不必上枷。”
“敬诺。”虎贲军退后。
扶苏道:“事不宜迟,西呕王子,请罢。”
胡亥点点头,迈开大步离开圄犴,心里思忖着,倘或西呕归顺,既能避免百姓流离之苦,自己又能名正言顺的留在扶苏身边,如此一来,认亲的机会大把抓,指日可待!
胡亥走出圄犴,天色已经亮堂起来,扶苏点了一队虎贲军,亲自跟随着胡亥。
胡亥费力的拽着马鞍,蹬着脚蹬子,一抬腿就刺痛的厉害,更不要说用力了,他努力了好几次,根本无法上马,额角上滚下豆大的汗水。
扶苏已然上了马,坐在旁边冷眼看着,他本不想帮忙,奈何看到胡亥抬腿的动作,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夜里,胡亥紧紧夹住自己腰身的模样,乖顺又无助……
扶苏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伸手一提。
“啊呀!”胡亥惊呼一声,感觉自己突然腾空而起,嘭一下落在马鞍上。
“嘶……疼。”因着突然坐下来,难以启齿的位置生疼生疼,胡亥险些蹦起来,回头瞪了一眼扶苏,嘟囔道:“现在对我那么粗鲁,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哼……”
扶苏冷声道:“走。”
胡亥嘟嘟囔囔,驱马往前走去,西呕军的藏身之处很是隐蔽,胡亥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营地之外。
“王子!!”是桀英的嗓音。
桀英找了胡亥一晚上,一直没有任何音讯,又听说刺客落网的消息,心中正在焦急,便看到了胡亥的身影。
桀英快速冲过来,跑到跟前一愣,因着他除了看到胡亥之外,还看到了扶苏,和秦廷虎贲军!
嗤——
桀英一把抽出长剑,将胡亥护在身后,道:“王子勿怕,有卑将在,绝不让王子受一点子委屈。”
扶苏骑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桀英,冷笑了一声,笑容中颇有些嘲讽与不屑。
胡亥连忙拉住桀英,道:“阿英你误会了。”
桀英奇怪的看着胡亥。
胡亥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是要带领西呕各部,归顺秦廷。”
“甚么?!”桀英足足吃了一惊,瞪大眼目,一脸的不可置信。
缓了好一阵,桀英才道:“王子,你是……是开顽笑的,对么?”
胡亥摇摇头,道:“桀英,西呕各部的长老各有异心,从这次刺杀便能看得出来,那些刺客指证我是主谋,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无非是想要除掉我这个所谓的宗室正宗,给他们的长老腾出位置。再这般打下去,毫无意义,最终受苦的只有西呕的子民。”
桀英呆呆的看着胡亥,一时不知说甚么好。
“不好了!不好了!”是路裳。
路裳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仿佛一只“巨型小白兔”,桀英赶紧扶起他,道:“裳儿,为何如此慌张?”
路裳指着身后的营地,道:“那些、那些长老,他们……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说幼王子被秦廷抓住了,已经砍头,西呕群族无首,正在遴选新任的国君呢!”
路裳这般说着,才看到了胡亥,惊讶的道:“幼王子,你没事,太好了!”
桀英冷声道:“这把子畜生!”
桀英知晓,长老们各有心思,但他不知晓,长老们这么迫不及待幼王子去送死。
胡亥道:“这便是现在的西呕,将士、子民,完全成了各部族之间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营地中,各族的长老齐聚在大帐之中。
“呜呜呜呜——呜呜……幼王子,幼王子没了!”
“都是秦贼!都是那些秦狗,是他们杀了幼王子!”
“我们必须要为幼王子报仇啊!”
“报仇!报仇!血债血偿!”
一个长老道:“各位!各位静一静,听我一言!如今国君与幼王子已然不在了,宗室无主,无人带领我西呕各部,我各部族仿佛一团散沙,不如……既然各位都在,我们遴选出一名新的宗主,继任西呕国君,带领各个部族,抵抗秦军暴政!”
长老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应和起来,他们的哭声收放自如,方才那点子悲哀立刻烟消云散。
哗啦——
就在此时,桀英一把掀开帐帘子,大步走进来。
他黑着一张脸,因着用力奇大,帐帘子一下子被拽断在地上。
“桀英!”长老呵斥:“你做甚么?!今日是遴选国君的大日子,你如此直闯,恐怕不妥罢?”
“遴选?国君?”桀英冷冷的扫视众人,道:“是你派死士刺杀秦长公子,却将脏水泼在幼王子身上。”
“桀英,你休得胡言!”长老道:“你说的甚么话?我哪里是那样的人!如今幼王子身死,呜呜呜……我也很是悲伤,我恨不能幼王子活过来,若是幼王子能活过来,我发誓诅咒,用自己的性命交换也值得!”
“好啊!”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紧跟着,胡亥负着双手,闲庭信步走入营帐,笑眯眯的道:“你的诅咒灵验了,现在本王子活过来了,你可以去死了。”
“你……”长老睁大眼目,震惊的道:“你……你怎么还活着?不……不可能,你分明……嗬!!!”
不等他说完,突然高呼一声,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口,桀英的长剑,已然贯穿了长老的心窍,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对穿。
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