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亥联想到方才看到的标签,幽幽的道:“冯无利。”
“甚么,竟然是他?”韩谈断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与冯无利那个草包有关系。
胡亥眼看儁儿害怕,并没有立刻逼问他,而是采取了怀柔政策,道:“儁儿,你的脖子瘀伤很严重,是不是连饮水都疼?我这里有些伤药,还是水匪找医者带过来的,给我治胳膊的呐,你涂上,可能会好一些。”
“可是……”儁儿睁大眼目:“可是你……你的胳膊,还肿着,也很疼……”
“不疼呀!”胡亥活动着自己的胳膊:“你看,真的不疼……哎呦!嘶……”
“幼公子!”韩谈连忙扶着他,道:“甚么不疼,还肿成这个模样,说是蹄膀都有人信!”
胡亥:“……”谈谈的嘴巴,好毒!
【感动的儁儿】
【想要哇哇大哭的儁儿】
儁儿果然被胡亥“茶里茶气”的言辞感动到了,又是一头扎进胡亥怀中,哭咽的道:“呜呜呜,儁儿骗了你们,你们还对儁儿这么好,这天底下,没有人再比你们对儁儿好了……”
他哭着,突然擦了擦眼泪,一脸坚定的道:“我……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儁儿将冯无利来见水匪头子的事情,完完全全告知了胡亥与韩谈,韩谈冷笑道:“原是冯无利,他这个不长心眼之人,也不想想看,武信侯若是被盖上不臣的帽子,那可是灭族的大罪,他和冯涛能躲得过去?简直自取灭亡!”
胡亥翻了个大白眼,像是冯无利能干出来的事情。
只是……
冯无利常年将粮草盐铁卖给这把子水匪,按道理来说,一般的水匪的确需要兵器,毕竟还要烧杀抢掠,但决计要不得如此多,冯无利卖出的那些盐铁,足够屯兵的。
加之胡亥昨日看到的标签,水匪说不定还是越人,便愈发的不简单了,说不定冯无利只是被水匪当做枪使。
儁儿哽咽道:“按照老大和那个冯君子的说辞,他们绑了你们,只是为了让你们回去指认,所以……所以应该不会伤害你们,过两日,便会将你们放回去,放心,不会有事的。”
如果按照冯无利的计划,的确如此,但不知水匪会不会搞甚么小动作。
两日之后,儁儿一大早又来送饭,低声道:“我听老大说,今日要放你们走,他们会装作守卫松懈的模样,让你们自行逃跑。”
胡亥点点头,道:“儁儿,你与我们一起走罢。”
“可……”儁儿害怕的道:“我、我不敢。”
韩谈道:“有何不敢?”
儁儿道:“我出生便在……在水砦里,一直都是水匪,身体又羸弱,甚么……甚么也干不好,只能拖累旁人,儁儿不敢逃跑。”
胡亥道:“无妨,以后你便跟着我。”
“真的么?”儁儿眼睛亮堂起来,闪闪发光的道:“儁儿可以跟着你?儁儿愿意,愿意跟着你!”
当天晚上,果然如同儁儿所说,守在门外的水匪突然闹肚子,两个水匪同时离开,并且一个不小心,没能锁好大门,如此一来,胡亥和韩谈顺理成章的从屋舍中跑了出来。
他们带上儁儿,一路跑出去水砦,砦子里这才响起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俘虏逃跑了!”
“快追!”
“别让他们跑了!”
虽然砦子里人声鼎沸,火把点的犹如白昼,但只听得喊声,却不见有人追来。
三个人跑到水边,愣是发现了一条小船掩藏在水草之中。
胡亥笑道:“看来这个冯无利,为了让咱们顺利逃跑,也真是煞费苦心呢。”
韩谈眼皮狂跳:“可是……幼公子,我不会划水。”
这倒是把胡亥说住了,他也不会。
儁儿怯生生的举手道:“……我会。”
三个人上了船,儁儿划船,一叶小舟七拐八拐,很快接上了汪洋的大海,被夜风和海浪打得飘飘荡荡。
胡亥感叹的道:“儁儿,你划水的技术这般好?”
儁儿有些腼腆,道:“我……我出生在水砦,也只会划水了。”
夜色浓郁,黑得透彻,海上风大,寒冷的厉害,胡亥胳膊上的红肿一直没有消退,这会子被夜风一吹,头疼目眩起来,必然是发热了,浑浑噩噩的蜷缩着。
阳光慢慢驱散了夜幕,天际变得灰蒙蒙,儁儿突然大喊到:“陆地!我看到岸口了!”
随即便听到岸边有人大喝的声音:“何人!?下船,接受盘查!”
“亥儿?”
不等胡亥仔细去看岸口,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胡亥挣扎着睁开眼目,向前看去,小船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而那白衣男子顾不得这些,大步冲下水来,不顾海水潮湿,淌着水跨过来,跃上小舟,一把将胡亥抱在怀中。
胡亥烧的迷糊,滚烫的好像一个小炭球,白皙的脸颊透露着不正常的殷红,喃喃的道:“哥哥?”
“亥儿,是我!”扶苏紧紧拥着他,失而复得的疼痛,几乎叫他的心窍裂开。
“哥哥……”胡亥艰难的举起手来,道:“你的脸色好难看,你受伤了?”
“哥哥无事。”扶苏的确受伤了,但他并不理会自己的伤口,这几日一直带着虎贲军全力搜查,东海这般辽阔,无穷无尽,根本没有个尽头,完全找不到胡亥一丝半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