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如果她是在姑苏成亲的就好了。
她还小的时候,爷爷花重金弄来一块顶好的金丝楠木木料,花了整整七年时间,亲手为她打造了一架拔步千工架子床。
她举着在乌篷船上新摘的莲蓬,坐在架子床上吃,一边晃悠双脚,一边仰头看爷爷给拔步床雕刻上精美别致的镂花纹。
爷爷说,这是为她将来出嫁准备的新床。
可是,燕京好远啊……
她到底没能把那架拔步床带过来。
她有些想念爷爷了。獌
泪珠顺着眼角悄然滚落。
傅金城的呼吸有些重,额角冒出一层细密汗珠,瞧见沈绣婉心不在焉,额角不禁青筋乱跳。
他不悦地扳正她的脸:“你在想什么?”
沈绣婉回过神,摇头。
下一瞬,像是月亮骤然坠进深海,眼前只余白光。
沈绣婉的指甲深深抠进被子,哭得嗓子都哑了。
那是她毕生从未有过的感觉,疼痛却又欢愉,像是在云间和地狱反复徘徊,迷迷糊糊的,她想着也许明天早上婆母就会对她好一点,妯娌也不会再用那样讥笑又怜悯的目光看着她。獌
她在傅公馆里的处境,也许会好上一点。
也许,也许她侥幸能怀上金城的孩子,在那些女人提起孩子的时候,起码不会把她排除在外,那时她或许就能融进她们的圈子了。
最重要的是……
金城终于接纳她这个家族安排的妻子,她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
风渐渐大了。
窗外传来树枝簌簌作响的声音,许是落了雨,无数吹落的桃花瓣黏腻腻地贴在了彩色玻璃窗上,像是女人弄花妆的带着泪水的小脸。
第六章 明天是她的生日
次日。鸘
沈绣婉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忍着腿心的疼痛坐起身,哑着嗓子轻唤:“金城?”
卧室空空荡荡,没有人回应她。
她呆坐片刻,望了眼傅金城昨夜睡过的蚕丝软枕,又望向不远处那面纯银雕花的落地镜子,镜子里的姑娘披着乌黑的长发,一张脸红扑扑的,脖颈间还残留着欢爱过后的暧昧红痕。
沈绣婉的呼吸不禁热了些。
她伸出双手按了按自己的脸蛋,闭上眼,便又想起昨夜的荒唐。
唇角羞赧地翘起。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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