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事，明婳心下也隐隐生悔。 “气倒是不气，抹不下面子……唔，有点。但也不是主要原因。” “……” 肃王妃闻言，哑然失笑：“就为这个？” “傻孩子，你怎听话只听一半？” 明婳：“啊？这与爱自己有何干系？” “男人要变心，拦也拦不住，防也防不了，便是真发生了，那也是他们自己不是东西，与我们何干？何必拿旁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明婳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她温温柔柔、贤惠专一的阿娘吗？ 下巴张了半天，明婳手动合上，咽着口水讪讪道：“阿娘说得简单，倘若……倘若爹爹变心了，您怎么办？” “那肯定孝敬的。”明婳忙不迭点头。 肃王妃勾了勾唇，又想到什么般，正色道：“这些话我只与你说，你可别与你爹爹说，不然他要多想了。” “可以的，我的婳婳都能将偌大个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照顾阿娘，已经是个立起来的大姑娘了。” “阿娘盼着你是个勇敢、独立、自爱的小娘子，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能拥有重头再来的勇气与信心。” “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只这回可不许听话只听一半了。” 原来绕来绕去，还是“爱人先爱己”这五字。 她还以为阿娘离了爹爹，会寻死觅活，再不能活了…… 仔细想想，帝后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倘若她拿这问题去问皇后娘娘…… 无论阿娘还是皇后娘娘，她们都不怕爱人变心。 是裴子玉比陛下、比父亲多一只眼，还是她谢明婳比皇后娘娘、比阿娘少一张嘴？ 既然都不是。 好似一团堵在脑子里的混沌被劈开，刹那间，天光乍明，灵台乍清—— 从前裴子玉不喜欢她，她都过来了。 该患得患失、害怕发愁的是裴子玉才对！ 裴子玉，你快回来吧。 【101】 四月下旬, 前线传来新的战报。 坏消息, 谢明霁在营救肃王时, 不慎中了流矢。 “那个傻孩子一定是豁出命去救你父亲, 才会受伤。” 明婳见肃王妃哭得伤怀, 她心底也酸酸涨涨不是滋味。 唯一叫她稍觉安慰一些的，便是裴琏还好好的,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东突厥的国师遇刺, 我军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下, 连连大捷。」 那通信兵日夜不眠的跑了三日, 头晕眼花的，乍一看到上座的肃王妃和明婳, 还当是上了天堂见到了王母娘娘与瑶池仙女。 原是太子十日前主动暴露了身份，以身作饵，方才给了谢明霁机会，带兵夜袭，救出肃王。 “世子爷而今是个什么情况，卑职也不清楚。他是夜里被人抬回来的，进了帐子后，除了王爷、太子殿下与军医，连崔将军都不许入内探望。只是军中都说，世子爷伤得严重，至今昏迷不醒……” 哪怕前几日便知道谢明霁受伤，现下听到更详细的情况，肃王妃依旧心痛难忍，以帕抹泪，哽噎难言。 “是。”通信兵垂首，“王爷与世子爷接连负伤，再加之那个东突厥的国师行事诡谲，手段极其狠辣，还摆出好些闻所闻问、见所未见的阵法，邪门得很，军中士气一时颓靡，人心涣散……” “太子殿下便是在这时站出来，身先士卒， “却也不知是太子殿下有龙气护体，还是那斛律邪多行不义惹怒上天，五日前那个斛律邪遭遇刺杀，听说伤得特别重，一直到卑职回来报信，都没见他再露面……若是他能就此死了，那真是大快人心了！” 明婳闻言，既惊又奇：“他上阵杀敌时，还戴着面具？” 明婳却是皱起眉，问：“他们都说，他们是谁？” 虽说裴琏的确生得俊美无俦，但明婳仍觉得不大对劲——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他先前戴着面具假装情郎的缘故，在明婳看来，戴上面具的裴琏更为温柔可亲。 “婳婳？” “阿娘，我在。” 听到这话，肃王妃心底也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明婳又陪着肃王妃好一阵，亲自伺候肃王妃喝完安神汤药睡下后，方才掩门退下。 却也不知是天气太燥，还是这蝉鸣太吵，明婳一颗心也乱了起来。 可独自一人时，她自己也慌得很。 他能应付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