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琏倒是半点不意外，点点头，“既如此，那孤去寻国公爷评评理，他宝贝孙女儿深夜殴打储君，总得给个说法才是。” 明婳觉着这男人是在给她下套，但又担心万一他真的去寻了祖父…… 她咬咬牙，还是拽住男人的袖子：“你、你回来！” “你先坐下。大晚上的为了这点事折腾，你不睡，我祖父他们还要睡呢！” 裴琏也不恼，只施施然落座，挑起眼角乜她：“孤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许是醉酒的缘故，裴琏也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的清冷，多了几分恣意风流，他饧眼看她：“陈述事实罢了。” 裴琏沉吟片刻，道：“你面皮薄，孤亲你也是一样。” 明婳吓了一跳，抬手就捂住他的嘴：“你别过来！” 裴琏凤眸眯起，明婳磕磕巴巴，强装镇定：“你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嘛？你这样耍无赖，让我怎么原谅你。” 明婳见他不再靠近，暗暗松口气，又道：“方才之事，咱俩都有不对。看在今日我生辰的份上，就当扯平了，如何？” 明婳一噎，心说她的手劲儿哪有那么大。 眼见着小娘子一脸视死如归，主动将脸凑到他面前，裴琏喉间发涩。 沉默片刻，他道：“你闭上眼。” 裴琏：“你睁着眼，孤下不了手。” 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他手劲儿那么大，万一真的怀恨在心，她的脸会不会被打肿？ 不不不，士可杀不可辱，打就打吧！ 明婳惊愕睁眼，便见面前男人淡声道：“打完了。” 裴琏神色澹然：“你也没规定必须用手打。” 裴琏不说话，只弯眸笑了笑。 明婳被这狐狸精似的旖旎男色蛊住一瞬，下一刻忙不迭挪开眼，匆匆站起：“我懒得与你说了，你自己坐着，我去看看醒酒汤如何。” 万万没想到醉酒的男人简直无赖至极，喝罢醒酒汤，沐浴过后，竟又溜进她的房间。 “是孤。”他道。 明婳伸腿就要去踢，脚踝却被男人牢牢叩住，他道：“孤不碰你，只今夜三叔问起你我为何分房睡。” 裴琏道：“许是三叔母与他说的。” “可那又怎样？俩口子分房睡不是很常见？” “那是你答应的，我才没答应……” 裴琏看着她：“祖父祖母年纪大了，你应当也不想叫他们忧心？” 他这是又在给她下套？ 说着，抬手打了个哈欠，便一把扯过幔帐：“再讨价还价，你就回主屋去！” 今夜亲了她两回，还能同屋过夜，已是不小的进步。 只夜深人静躺在榻上，想到那个带着酒气的浅吻，浑身燥得厉害。 目光幽幽，宛若盯着猎物的狼。 翌日早上，明婳醒来时，屋里早不见男人的踪影，榻上也没有被褥枕头。 不过叫她奇怪的是，昨夜睡到半夜，她忽然觉得格外热，好似热得都出了层薄汗。 她也没细想，披了件外衫起床，经过长案时，视线无意扫过那幅仍摊开的画。 她知道这画少了什么了！ 他画了那日宴上的所有人，唯独没画他自己。 这疑惑萦绕在心头一整日，就在明婳纠结着要不要去问问裴琏，一入夜，他先寻了过来。 裴琏：“铺床。” “今早与祖父祖母一道用膳时，祖母特地叫孤多陪陪你。” 似是猜到明婳会反驳，他道：“尊长们一片关怀，孤不忍辜负。你若不愿，尽可去与他们陈明。” 再看男人铺榻的利落动作，明婳胸口上下起伏一阵，终是长长吐了口气。 “你睡榻就老老实实睡榻，若叫我发现你越线，哼，你等着瞧！” 被他这么一打岔，明婳也忘了问他那幅画的事，只放下床帘，保证与外隔绝，不漏出一条缝，这才安心地躺下。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些事就不能开口子，一旦开了口子，那便是拦也拦不住。 弄得明婳都很是纳闷，放着那么好的主屋不住，非得来她的小厢房睡榻，这不是纯纯没苦硬吃么。 明婳奇怪：“为何这样说？” 明婳扭过身子照向黄澄澄的铜镜，果真瞧见一抹小小的红痕。 采月柔声宽慰，“娘子莫担心，待会儿奴婢给您换套被褥，再熏些驱虫香，保管再不会有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