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 不等明婳答，她的视线又扫到地上的血迹，霎时惊得捂住胸口：“婳婳，你做什么了？” 明婳揉着屁股，急急解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又为何会突然晕倒？总之他今日很是奇怪，像是中邪一般。”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起从前看的一些志怪话本，难道这是什么邪术道场？ “阿娘，你快去外头叫人。” 肃王妃也觉得这一切太过离奇，忙不迭颔首：“好、好，我这便去。” 【83】 大夫在驿馆客房里给裴琏看诊，刘钊便在隔壁房里, 坦白了永熙帝的暗中布局。 山上的确也有泥石流，却是凌源县的老毛病了。 永熙帝共设了两个局—— 一个是借“人祸”, 若钦天监对暴雨预测不准，便安排“山匪”劫道。 在下雨，且山头又塌了一段。 “……总之，一切都是陛下的吩咐。” 弄清了来龙去脉的肃王妃皱着柳眉, 心情很是一言难尽。 她沉沉缓了好几口气, 才问刘钊：“那些棺材里都有人吗？” 肃王妃拧眉：“做戏也不做全套, 你们就不怕露馅？” 肃王妃：“……” 刘钊道：“正是。” 刘钊：“从长安出发，她便一路跟着车队。为防她泄密，坏了陛下筹谋，卑职给她喂了假死药，放进了棺材里。” 听到后半句，注意力立刻便被那假死药吸引，她瞪圆了乌眸：“世上竟还有这种药？那她什么时候会醒？那个药对身体有影响吗？” 实则这话是句假话，这种药极伤元气，吃一颗起码半年才能恢复气血。 肃王妃通医术，却也没拆穿—— 又问了刘钊一些细节，肃王妃心里有了数，便让其退下。 荒唐了。 肃王妃却是冷冷扯了下嘴角，呵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一招。” 肃王妃板着脸，道：“当年你父亲明明是带兵回长安助他谋……咳，清君侧，登大位。他却与我说，你父亲私自带兵，擅离职守，罪不容诛。除非，叫我以命换命，方可抵消他私自带兵的罪过。” “然后我就信了他的邪，真的喝了那所谓的‘毒酒’，去狱中探望你父亲，与他约定来世做夫妻。” 她哪敢怀疑皇帝，自是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整个人惊恐不已，一在狱中见到谢伯缙，便哭得不能自已，抽抽搭搭交代着后事。 当时她是个什么反应，时隔二十多年，肃王妃已记不太清—— 但之后每一次想起这事，肃王妃心里就窝火。 肃王安慰她，“他也是为情所困，被那位李娘子整怕了。” 肃王立马表决心：“怎么可能，我肯定是向着你的。” 这回不坑她，改坑他自个儿的儿子了。 肃王妃沉沉吐了口气，又在心里骂了句，昏君！ 肃王妃回过神：“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肃王 妃面皮发烫，有些后悔提及这么桩糗事，抬手推开女儿的额头：“去去去，长辈的事，你小孩子家家少打听。” 肃王妃也不与她争这些，拿起帕子掩了掩唇角，言归正传：“如今你也知道这是陛下设的局，太子也如他所愿追了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明婳噎了许久，才垂下眼，闷声道：“我能怎么办，都和离了，等他醒了，叫他走呗。”你忍心？” 肃王妃静静打量了自家女儿好一会儿，无奈扯唇：“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从前是太子迟钝倨傲，看不清自己的心，现下他过了那道关，你又嘴硬。” “若你真的毫不在意，方才为何那般急着叫大夫，一双眼睛也始终落在他身上，挪也不挪一下？” 明婳咬唇，辨道：“我那是怕他真的死了，讹上我呢。” 肃王妃叹口气，拉住女儿的手：“作为你母亲，我自是向着你的。只你与太子之间的这段纠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日阿娘也想在在局外人的角度，与你说道说道。” “毕竟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拿性命去冒险，何况他们那种人，旁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说是草芥也不为过。” “万佛寺的大和尚常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若那日夜里，没有他那一念之间的悔悟，阿娘早已失去了你，哪还能这般好好的与你坐着说话。” 鸦黑羽睫遮掩着她眼底的闪动，她呢喃：“阿娘真的觉得，他在意我吗？” 肃王妃道：“在意。比你以为的，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在意。” 明婳面色微白，有些不懂母亲这到底是在帮裴琏说话，还是在劝她断情绝爱？ 明婳睁大了双眼：“阿娘，你怎么说的和皇后娘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