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些眼熟？ “你说什么？” 侍卫似是被吓到，白着脸慌张道：“其他人，其他人……后头几辆车都没事，就王妃的车驾，还有，还有小娘子的马车……” 侍卫背脊陡然发寒，压根不敢看那双眼睛，只浑身如筛糠般颤抖着，磕磕巴巴道：“小、小娘子也坠崖了。” “山中野兽横行，恐是尸骨无存……” 【82】 还是刘进忠及时上前阻拦, 才从裴琏逐渐勒紧的掌中救下了那几近窒息的侍卫。 刘进忠拉着裴琏，嗓音也微哽，“怎么就遇上这种事呢！肃王视王妃如命一般, 现下王妃罹难, 该如何是好。” 照理说，作为储君的裴琏也该考虑如何给北庭那位手握重兵的王爷一个交代。 谢明婳坠崖了。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好好的。 凌源县。 相比于裴琏的神思不属，上座的永熙帝很快冷静下来，以眼神示意刘进忠扶着裴琏坐下, 又肃声问着那侍卫，“仔细说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已确认多少伤亡, 又有多少人行踪不明？” 接下来永熙帝说了些什么，裴琏静坐在旁，却是半点没听进去。 半月过去，那被酒壶把手划破的伤口已然褪痂，只留了一道浅浅的疤。 他想到谢明婳的眼睛，笑起来也是弯弯的。 “我再也不要和你好，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们好聚好散吧。” 但所谓的好聚好散，叫裴琏扯唇，笑了。 她谢明婳才是个骗子，哪里好聚好散了，她倒是好给他看。 谢明婳，你亏不亏…… “子玉？” 他起身，朝永熙帝躬身：“儿臣在。” 莫不是太受刺激，人傻了吧？ 话未说完，裴琏抬起黑眸，无悲无喜：“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并不悲恸。” “未曾寻到尸骨，便有一线生机。” 永熙帝一噎，面色复杂：“马车都摔得四分五裂了，何况是肉骨凡胎的人。朕知这噩耗太过突然，然当务之急是冷静下来，想想该如何知会北庭那边。” 永熙帝见状，叹口气：“罢了，朕看你这样，还是先回东宫缓一缓，此事朕自会安排。” 永熙帝疑惑：“还有事？” 永熙帝眉心轻动，垂眼睇着地下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影，沉吟片刻，道：“你不是才接手户部的事，且过几日国子监夏试，也定了由你巡考……” 永熙帝看了眼刘进忠，刘进忠会意，忙带着那侍卫退下。 “事发已有五日，肃王府的亲卫与当地衙役业已搜寻了三日三夜，而今又是夏日，正是野兽活跃之际，朕劝你还是不必浪费辰光，安心待在长安为好。” “放不下。”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他的理智，低估了谢明婳对他的影响。 裴琏胸膛剧烈起伏两息，再次睁眼，眼尾隐隐泛着绯色：“哪怕她真的罹难，儿臣也想亲自为她收敛尸骨，送她回北庭。” 她心心念念都是北庭那个家，连梦里都喊着回家。 “你说说你这……” 这些话如今再说，于裴琏已没了意义。 她那样的小娘子，家世好，模样好，性情好，又有一颗上善若水 上天爱她，又怎舍得叫她落得尸骨无存、客死他乡？ 然而当他披星戴月、不眠不休地奔波两日，从长安赶到凌源县的驿站，看到驿站门前挂满的白幡白帐，还有那数十口整整齐齐摆在堂间的棺材时，疲倦的脸庞也褪了几分血色。 “主子，是天玑！” 天玑武功高强，怎会死了？ 两口棺材规格相同，只按着尊卑一前一后地摆放着。 黑漆漆的棺材紧密盖着，一片死气沉沉。 一旁的凌源县令并不知来者的真实身份，只当是长安城来的钦差，小心翼翼提醒着：“贵使明鉴，这口棺材并非肃王妃的，而是肃王妃身边养女的……” 凌源县令战战兢兢：“并未寻到尸骸，只寻到几片衣料和一只绣鞋，经王府婢女辨认，正是这位娘子当日的衣着，至于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