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还有裴子玉呢,裴子玉陪着她一起…… 明婳觉得她好似坠入一个壮丽恢弘的梦境,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变得滚烫,心潮也随之滂湃。 犹如从梦里回到现实,她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这男人狡诈得很,上次拿情郎骗她,没准这次又拿共治天下骗她! 什么时候,她竟对这个也感兴趣了? 他方才分明看到她眼底有光芒闪动。 明婳仰起脸,乌眸清明:“我才不会受你蛊惑,又上你的当。再说了,比我贤德聪慧的小娘子多的去了,定北侯府的许三娘子,还有你之前一直想娶的崔氏女郎,她们都是钟灵毓秀的好娘子,你要找贤后,找她们哪个不比我强?我虽是糊涂了点,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画大饼这招可对她不管用。 明婳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目中的如意贤妻,不就是她们那样的么?” “是,孤承认从前是欣赏崔氏女的贤德纯孝。但许三娘子,孤一直拿她当表妹,从未有过其他心思。” 虽能理解,但这份掺杂利益的殷勤,叫他不喜。 他这妹妹虽年幼,却生了一双剔透眼。 裴琏捕捉到不对,眉心愈深:“瑶瑶在你面前胡说了?” 裴琏觉着她有些胡搅蛮缠了。 于是裴琏沉下一口气,只与她说事实:“那是从前的想法。而今孤已有了你,为何还要娶旁人?” “满意。” 这陡然靠近的距离让明婳心跳漏了一拍,待对上男人那双闪着暗光的深瞳,更是心神大乱,双颊滚烫,“我…我……你别说这些鬼话了,反正我不会再上当了!” 望着那道逃一般的纤细背影,裴琏清隽的眉宇紧蹙,也不知是否她推搡的力道尚在,心口处一阵窒闷,隐隐作疼。 明婳静坐在甲板之上,望着被橘红色的落日笼罩着宽阔的河道,两岸是暮春时节的盎然绿意,好景如画,她心里却是一片说不出的怅然。 为什么他从前不这样对她呢。 可笑的是,被他骗过太多次,她都分不清他那句“满意”是真是假。 反正他那个人从来都是那样,高高在上,觉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感情怎能玩手段? 晚风吹过她的发,明婳拢了拢身上的外衫,望着那悠悠斜阳,忽的想到皇后娘娘与她说的,爱人先爱己。 但若是喜欢他,却要冒着被欺骗、被伤害的风险,那么…… …… 原来明白一个道理,要用一次眼泪与心碎来换。 四月初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夫人,长安到了!” 似是受她的情绪感染,坐在榻边一袭蜜合色折枝花卉齐胸襦裙的小娘子也缓缓偏过脸,朝着雕花木窗外看去。 还得是长安啊。 “是。”春兰脆生生应着,干劲满满地忙活起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暗卫的通禀声:“夫人,马车已在岸边侯着,可以下船了。” 明婳回道,细白手指抚了抚裙衫的褶皱,她起身拿过香案旁的帷帽,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75】 明婳迟疑片刻,还是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明婳与他对视一眼,而后不动声色避开, 弯腰钻进车里。 裴琏自也看出她的刻意疏离, 却不知他到底还该如何做—— 她觉得他不喜欢她,他便与她表明心意。 她生病, 他照顾。 她独坐甲板, 他想陪她,可她见他就躲…… 有时他想, 或许他这样的人, 的确不适合谈情说爱。 虽说现下他对谢明婳动了心,但倘若她执意要和离…… 一想到这二字, 裴琏胸口就发闷。谢明婳,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软肋。 可感情上 但这不行。 可恨又怎样,恨总好比过抛弃他,忘了他…… 明婳感受到车厢里的诡异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