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瞧不见他那张冷淡的脸庞,自然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明婳吃饱喝足便有些犯困,干脆在雅间的榻上睡了个午觉。 待一顿慵懒春觉醒来,她揉着惺忪睡眼 ,便见男人似是沉思般,静坐榻边。 眉宇平和,语气也平和,并无半分不满。 裴琏道:“一个时辰。” 裴琏道:“反正今日无事,睡便睡了。” 裴琏嗯了声,看向她:“怎么?” 裴琏道:“还好。” 和离是必然不会与她和离的。 可这会儿,他既看清对她的那份心思,于公于私,更不可能叫她离开—— 谢明婳是他的妻。 至于她现下与他的刻意生分…… 他既能叫她喜欢他一回,便能叫她喜欢他第二回、第三回…… “歇够了的话,出去逛逛?” 果然一听到傀儡戏,明婳眼睛都亮了,“不歇了,去看戏吧。” 明婳看着他这笑,一瞬有些恍惚。 稍作梳妆,两人便离开酒楼,去隔壁酒楼看傀儡戏。 “郎君娘子买灯吗?今日是菩萨圣诞,放灯祈福很灵的。” 明婳本来没打算放灯的,因着她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愿望想许,但裴琏让阿玖去买了两盏灯回来。 明婳倒也无所谓,接过灯盏走到笔墨前,想了好一会儿才写下愿望。 明婳背过身,遮遮掩掩:“你写你的,看我的作甚。” 明婳见状,心里也有点好奇,却又不好意思问。 明婳的灯笼:「阖家平安,国泰民安。」 明婳:“……?” 这灯笼上的愿望是不是搞反了。 男人也回望着她,银色面具下那双狭眸黑黢黢的,瞧不出神色,只语气平静而认真:“若这庙当真灵验,孤来年给庙中菩萨重塑金身。” 她忿忿看向裴琏:“狡诈!” 两人各自提灯走到河畔。 明婳走到河边蹲下,裴琏低声提醒:“小心脚下。” 裴琏:“你还会凫水?” “那也要小心,春水寒冷,掉下去定要着凉。” 啰嗦? 思忖间,明婳已将两盏莲花灯放进河里,她一边撩水,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你这盏灯,许的还是方才那个愿望么?” 明婳一噎,嘴角微捺:“随便问问罢了。” 真美啊。 倘若她像之前那般喜欢他,定然会欢喜不已…… 做戏给她看吗? 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明婳一回头,便看到他伸来的手。 说着,她撑着腿缓缓起身,忽的余光瞥见河边飘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眼见她身形晃动,险些要栽进河里,裴琏面色一凛,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当心。” 【73】 明婳吓病了。 戴太医隔帘替她诊脉, 她还浑浑噩噩,闭着眼睛直说胡话。 得知是夜里放河灯发现碎尸块, 戴太医愕然:“难怪呢。” “今夜先吃一副退烧药, 将到高热退了,明日早晚再喝两副安神汤, 惊了魂可不是小事, 须得好生养着。” 戴太医道:“通常一个时辰便能发汗解寒……”裴琏侧眸,看着床帐里那小脸苍白, 满头冷汗的孱弱女郎,眉心拧起:“有何办法能尽快缓解?” 说着, 戴太医吩咐药童去取药酒, 又将春兰叫到跟前, 教她待会儿要如何擦身。 待药酒拿来, 戴太医打发药童去煎药,又将裴琏请到屋外, 迟疑片刻,低声道:“今夜若能退烧,自是最好。若是明早仍是不退,或许还得靠岸停上一两日,去当地寻个有些道行的术士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