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股大股的鲜血从那个血洞里涌出，她双眼直勾勾盯着明婳的方向。 明婳怔怔地扭过脖子，当看到身后那张熟悉的面孔，混沌的大脑好似劈下一道惊雷。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回，她竟然一下就把男人推开了。 她的力气，这么大了吗？ 一只手纤细柔软，白白净净，另一只手掌，却赫然沾满了殷红鲜血。 怎么会有血呢。 “殿下！” 【64】 场面再度陷入一片混乱。 明婳下意识地看向倒在地上被暗卫们围住的裴琏，他已是面如金纸，双眸紧阖, 昏迷不醒。 天玑、暗卫们、侯夫人张氏、其他不知名的官员及女眷…… 看她做什么？ 她没想害他晕倒的…… 但她很快意识到, 他们投来的目光并非质疑, 而是在等她下命令。 除了裴琏，她便是席上身份最贵重之人。 可她, 能行吗？ 明婳一头茫然，下意识想逃避, 又隐隐期盼着另一个位高权重者能站出来，替她拿主意。 他们自会替她安排好一切。 看着裴琏身侧围着的那些暗卫，明婳颤抖着开了口, “你、你们……” 暗卫们对视一眼，而后颔首：“是。” 明婳视线随着裴琏挪了一段，忽的想到什么一般，看向天玑：“你跟去，跟在他旁边，好生照顾。” 天玑对上明婳的眼睛，欲言又止，只神色复杂地拱手：“是。” 裴琏那边暂且安排好了，可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和这一堆陌生的人，她又该从何下手呢？ 要冷静，冷静。 只能死死掐着掌心，试图让自己从那巨大的恐惧麻木中清醒过来，也尽量不去看，不去想自己背间、脖颈、手上那些黏腻腥膻的血气，克制着两条发软的腿不能再颤，更不能跪下，或倒下。 「知人善用，方为王道。」 「同理，以你太子妃的身份，许多事不必亲力亲为，交给可用之人便是。」 既然她在幽都县能用王主事筹办积善堂，现下自然能用李主事来收拾眼下的烂摊子。 “李主事。”明婳唤道。 待看到那浑身沾满鲜血，却还强撑着镇定的娇弱女郎，他连忙躬身：“微臣在。” 开宴时她都没注意到郑禹不在，也是这会儿才发现。 话落，便见原本伏爬在侯勇尸体上的张氏惊愕抬眼，满脸彷徨。 侯勇做局，裴琏也在做局。 不，也不算失控。 不过是，死了个谢氏罢了。 只现下不是情绪用事的时候，她死死地、死死地掐着掌心。 那女暗卫道：“夫人稍候。” 不过几息，夜色里就回了一声变调的哨音。 明婳扫过屋内诸人，点点头：“够用了。” 明婳见状，皱了皱眉，而后像是明白什么，道：“李主事，借一步说话。” “诛杀”二字到嘴边，怎么就那么难出口呢？ 难道这是皇室中人自带的天赋？ “一律……就地诛杀！” 那语气仿佛不是她的。 女暗卫拔出剑，恭敬道：“是。” 明婳本就惊魂未定，一走出廊外，看到倒在外头横七竖八的尸体，更是心跳飙升，险些尖叫出声。 明婳及时扶着栏杆站稳了，只再看那些尸体，呼吸仍有些紊乱：“到底…到底死了多少人？” 事已至此，李昶安也知无法再瞒，便将他所知的都说了。 想到裴琏倒下时的那一眼，明婳心下一阵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