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躺上床,习惯性将身侧之人揽入怀中时,却并不顺利。 那娇柔的身躯仍背对着,不作声。 沉吟片刻,还是朝她靠过去:“怎么了?” 裴琏:“何出此言?” 她想到从前在北庭的一个交好的玩伴叫素娘,有一回她去素娘家做客,在后花园里遇上一位花枝招展的美人,穿金戴银又着大红衣裳,那周身富贵,明婳还以为是素娘家的亲戚长辈。 素娘瞥了眼,当即脸就黑了:“凭她也配?一个以色侍人的狐媚子,若非我父亲宠爱她,我定要派人将她赶了去。” 每回素娘爹娘一吵架,她父亲就去妾侍房里睡,再不来她母亲房里。 好在他没有,所以出门转了圈,还是回了她的被窝。 但他听出来,她不高兴他的突然离去。 明婳乍一下还懵着,待手背触及那物,霎时面红耳赤,急急抽手:“你做什么?” 裴琏松开她的手:“现下可明白?” 她不是没碰过那个,只每回接触时都是烧火棍般,和方才的触感截然不同。 裴琏嗓音淡漠,不带任何情绪,好似这不过是件再寻常的事。 她很好奇,回过身刚想再问,裴琏却已预判到她那些不该有的好奇心,抬手蒙住了她的脸:“行了,别再招惹孤。” 明婳撇撇唇,只好压下那份好奇,心里却想着下次做夫妻事时,她再趁机观察。 “你方才所提母女之事,孤明日会交给王玮处理,你不必为此烦心。” 裴琏眉心微动,垂眼看她:“既是保密,怎的还与孤说?” 见她慌慌张张解释着,裴琏也不再逗她:“是,夫妻一体,你的确不必瞒着孤。” 裴琏深邃眼眸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晦色。 明婳:“可除了公务,其他很多事你也不与我说啊,就譬如你这一路都去了哪些城池,见到了什么风景,尝到了什么不一样的美食,这些总不是政事机要吧。” 这些琐碎之事,有何好说? 只话到嘴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场景。 明婳稍怔,点点头:“当然看了,哪有元夕不看灯的。” 想到那日在霸州酒楼上,看到的那对猜灯谜的少男少女,他拥着妻子的长臂收紧,语气也放缓:“那可有猜灯谜,买花灯?” 明婳说着,忽然记起:“对了,我那日还在街上遇到了王主事,他好惨呐,大过节的连口热饭也吃不上,一个人在路边吃馄饨……” 上元灯节那日,他的妻子却给旁的男人送了盏花灯? “子玉哥哥,你松开些,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好在那力气很快松开,而后头顶传来男人沉缓的嗓音:“秀娘母女之事孤会妥善处理,你不必费心。” 乌发披散的小脑袋轻靠在他的胸膛,她道:“那我替秀娘母女多谢殿下。” 男人修长的大掌轻车熟路地撩起亵衣下摆,捏了捏她腰间软肉,阖眸懒声道:“只下回再用这些借口,孤定不会再这般轻易饶了你。” 【57】 从前不是没单独睡过,但两手空空荡荡,与温香软玉在怀, 那感觉的确十分不同。 温柔乡,英雄冢,此话不是没道理。 昏朦红帐中, 那小娘子云鬓凌乱, 衣襟轻敞, 雪肤半露,微鼓的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 长指抚上那张熟睡的雪白娇靥, 那细腻触感宛若嫩豆腐,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掐破。 更吊诡的是, 他竟然纵了她。 凤眸轻眯了眯, 裴琏捏了捏明婳肉嘟嘟的脸颊, 便扯过被子掩住她暴露在外的雪肤, 转身下了床。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 透过幔帐的光也一点点亮了起来。 待反应过来,她朝身侧看去,空荡荡的,没人。 不过他这一大早的,又去了哪?坐起,朝外喊道:“来人。” 这一瞟,脸还是那张天姿国色的脸,只眉眼间并无阴阳调和后的艳光。 天玑心下纳罕,面上不显,垂首问:“夫人要起了么?” 天玑道:“主子用过朝食,便去衙门了。” 这话天玑也不好接,只上前挂着幔帐。 天玑:“回来了,昨夜在县衙歇下了。” 天玑觑着明婳的脸色,道:“应当是了。” “若我和他不是太子太子妃,在这小县城里当个父母官,护佑一方百姓也挺好的。” 明婳轻笑:“你要说他屈才倒还有理,我能有什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