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包：“你走开！走开啊！” 裴琏轻叹，抬手扯开那被子，又拿过她捂住眼睛的手：“你仔细看看，孤是人是鬼。” 有影子，不是鬼。 “不然？” 明婳双颊发烫，咬唇道：“才没有。” 明婳：“我热的，不行么。” 确定眼前之人不是妖怪，明婳的胆子霎时也大了起来，这两个月来的积怨和昨夜糊里糊涂被他占便宜的羞耻感一道涌上心头，她抱着被子起身，没好气地看他：“你怎么回来了？” 明婳：“那又怎样？” 明婳怔了怔，而后垂下眼睫，瓮声道：“你家在长安呢，这又不是你的家。” 明婳微诧，面前的男人并未多说，只抬手撩过她额前的碎发，道：“看看枕下？” “听闻北庭仍有除夕压祟的风俗，便备了一份。” 稍顿，又添补了句：“莫再贪杯，乱信鬼神。” 裴琏嘴角轻弯，并未否认。 只想到昨夜她独自倒在摇椅上醉醺醺的模样，眉心微动，不禁抬手将人揽在怀中。 她的脸贴在男人胸膛，小声轻唤，“殿下。” “你还要抱很久吗？” 裴琏道：“怎么？” 明婳仰起脸，朝他眨了眨眼，“我想看看红封里包了多少钱。” 【53】 银票数了数，竟有十七张。 她捏着那厚厚一沓红封, 乐得像是栽进米缸里的小老鼠：“去年我阿娘也只给我装了一千两呢。” “那当然啦。”明婳道：“虽然我不缺银钱, 但谁会嫌钱多呢。” 裴琏便猜到她会问，道：“新年至, 你便十七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 “照你的意思, 明年我十八，岂不是能收到十八张？那后年就是十九张, 大后年二十张, 大大后年就是……” 八千两, 红封都要塞破了吧！ 却见明婳一本正经摇摇头：“活到一百岁难度太高了, 我觉着我攒攒劲活到八十岁就很厉害了。” “那当然了, 岁数这种东西, 不能对自己太苛刻，我是人, 又不是长寿龟。” 裴琏：“……？” 稍顿，她抬起一双莹润美眸，也狡黠补了句：“长命百岁，每年都能给我发压祟钱。” 只裴琏想到她方才之言，他不过长她三岁，若她只努力活到八十，他却长命百岁…… 明婳捂着额头，瞪他：“我阿娘说了，正月初一不能打人的。” 明婳：“你才傻子呢！你个臭木头！” 天底下敢这般与太子呛声的，怕是只有她一人。 看了眼窗外天色，他道：“起床用膳罢。” 新年新气象，她给两婢也发了一封红包。 明婳笑吟吟也与她们道了祝福，便去梳妆镜前坐下。 正月初一天气清，大雪初霁后的明亮天光透过窗棂，斜斜洒在长榻上，也笼在那一袭玉色长袍的男人身上。 譬如眼下，他不过执卷靠在迎枕上，如玉面庞并无多少情绪，一举一动却尽显清雅，宛如雪中白梅成了精，随风送入她的罗帷。 若她是话本里的穷书生，昨夜怕是要被他吸干了。 明婳呼吸一滞，忙不迭挪开视线，一颗心却砰砰跳得飞快。 不不不，她背对着他，他怎会发现。 哪怕他一大早用金钱腐蚀她，那也不行！ 或许像哥哥姐姐说的那样，她真的很好哄。 乍一看到她这般鲜鲜艳艳走来，裴琏眉头轻皱，觉着这颜 待视线落在她莹白脸上，那精致五官恰到好处中和了衣裳的鲜亮，只衬得她愈发富贵明丽，一看便是高门大户娇养出来的娘子。 “没什么。” 说是用早膳并不准确，现下已近午时，于明婳而言，算是早午饭一并用了。 见这满满一桌菜，明婳惊讶：“这么多，我们俩吃得下吗？” 裴琏掀袍坐下，看向明婳：“睡了整个上午，这会儿应当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