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琏失笑,再看她雪肤染粉,那红滟滟的唇因愠怒而紧咬着,玉柔花娇,体内燥意顿时愈盛。 “那孤给你个机会,骂回来。” 察觉到他什么打算,明婳才不配合:“你无耻,松开。” 话落,明婳的手腕被他握住,带向他身前。 手指触到那炽热的刹那,明婳的眼瞳陡然睁大,呼吸都屏住。 那强劲的热意,烫得她心里发慌。 明婳后悔了,忙要撤回手。 什么叫骑虎难下,明婳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然而更恶劣的是,他贴在她的耳边道:“婳婳,坐上来。” 欺负她? 但见她实在羞得厉害,他也并未强求,松开她的手,重新将主动权握在了手上。 他覆身,带着怀中羞怯无比的小娘子躺下,也不再忍耐,深深堵住了那抹红唇。 因着两人的第一条约定,裴琏每日便是再忙,夜里也会来瑶光殿一趟。 明婳觉着他这是在投机取巧,裴琏却不以为然:“你只说陪一个时辰,并未言明你必须醒着。况且你醒着那几晚,孤也不止陪你一个时辰。” 明婳想反驳又无从反驳。 裴琏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转眼步入九月,天气转凉,秋色愈浓,瑶光殿前的花木也逐显凋零之态。 第二件亦与国子监有关,却是国子监秋试时,永熙帝携太子前往监考,回宫途中竟有位疯妇冲出来告御状。 采雁性情活泼,从前在肃王府就是个包打听,这会儿到东宫混熟了,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得到任何新消息,当即第一时间与自家主子嘚啵嘚:“好在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及时喊来随行御医以银针封住几处大穴,那妇人才保住了一条命。” “奴婢只知她被送去了刑部大牢,至于是何冤,那就不知道了。” 明婳怔了下,面露难色:“我问他?” 浓密羽睫低了低,明婳有些迟疑:“可这是公事,他肯与我说吗?” 夜里他可以与她缠绵悱恻,许她喊他子玉哥哥,白日里他仍是那个清清冷冷,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 明婳也没多解释,只抿了抿唇:“那我问问?” 这日夜里,裴琏忙到深夜才来瑶光殿。 “殿下。”她贴着他的手轻唤。 明婳一怔,待回过神,羞红一张娇靥:“还没!你想什么呢。” 他知道女子每月会来癸水,但具体来多久,是如何个来法,并不清楚。 裴琏眉心微拧:“竟要这么久?” 明婳不知他想法,只当他嫌癸水时间太长,不能行房,心口一阵郁卒。 裴琏感知出她情绪不佳,想来是为癸水而恼,思忖片刻,重新将她揽住,缓了语气:“好在还剩三日,忍忍便是。” 好嘛,不过七日而已,竟连“忍”这个字都用上了,他就那么馋那事么? 明婳:“……” 而且她何时向他求欢过,明明先前都是他主动来抱她! 裴琏:“何事?” 黑暗中,裴琏眼皮轻动,低低嗯了声。 须知按照《大渊律》:「御前失仪,或惊驾者,轻者杖五十,重者黔面,徒流刑,放八百里。」 是以历朝历代,鲜少有人敢御前喊冤,据说上一次有人告御状还是二十年前,一个小娘子全家六口皆被恶霸害死,于是不惜惊扰圣驾,求个公道。 再之后便是二十年后的今日。 裴琏知道他这妻子一向喜欢看话本、听故事,且这事也算不得什么机密,略作斟酌,便与她 “寡妇罗氏,河北道幽州人士,其子罗元晋原为幽都县的县衙主簿。永熙二十年三月,罗氏的外甥成婚,罗氏回乡下娘家吃喜酒。不料翌日县里来人寻她,说是她家昨夜走水,儿子罗元晋与儿媳柳氏,包括两个孙子、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孙女,连同婢女奶娘一干家仆,共计十三口,皆惨死火中。” “唉,世事无常,然后呢?” 裴琏想到罗氏递上的那封血书,以及太医替罗氏处理伤口时,竟在她背上发现刺着“冒赈侵贪,官官相护”八字。 他并未提及,只道,“罗氏怀疑那场大火是有人蓄意谋害,并非县衙论断的意外走水,便开始写状纸,一次次去县衙请求重审。幽都县衙驳回,她便告去范阳郡,郡府衙门驳回,她便去别的县、别的郡继续喊冤……” 明婳闻言惊呼:“从幽州来长安,她一个人?” 明婳也从这静谧里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讪讪道:“我…我一下忘了,忘了她家里没人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么远啊,一个人走来,那得多艰难。 明婳听罢,心下唏嘘:“当真是不容易。” 虽未曾见到那位罗氏,明婳心下对这位妇人既敬佩又同情:“殿下,她都这么惨了,那五十杖能不能和父皇打个商量,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