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乍一看到,还有些恍惚。 “夫人为何这般看某?”男人沉声问。 夜明珠的光线清清冷冷,微敞的窗棂外,明月高悬,绿竹轻摇。 “虽然并无那个意思,某也感激夫人不吝赐教。” 这般认真,倒叫明婳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端起茶盏遮脸,讪笑道:“哪里哪里。” 明婳看着楚狂,楚狂也看着她,大眼对小眼,俩人都不言语,一时略显得尴尬。 明婳耳朵微动:“什么办法?” 明婳啊了声:“直、直接摸?” 大抵十六七八的少年人,总有点叛逆在身上—— 可他偏偏提了,还给了个招,这下不好奇也变得好奇了。 面具后的男人眸色微深,语气听不出丝毫异样:“只要夫人想。” 毕竟最开始时,她第一条要求就是长得好看。 “行,那你把面具摘了吧。” 楚狂道:“为求稳妥,夫人还是将眼蒙上吧。若您不慎睁眼看见,某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不多时,楚狂取来一条黛青色枕巾,要替明婳戴上。 楚狂却道:“夫人怕是系不紧,还是某来吧。” 但她一向不擅长拒绝,还是由着男人给她蒙上了眼睛。 明明眼前之人的身形、嗓音、装扮,包括身上熏香都与裴琏不同,可她为何总是生出一种眼前之人便是裴琏的错觉? 忽然,她的手腕被一只炽热有力的大掌握住。 银色面具取下,搁在案几上时发出一声微微的闷响。 【38】 明婳摸到了一张骨相分明的男人脸。 北庭都护府有个很有名的老仵作,不但擅长勘骨验尸,还精通摸骨描像。 明婳听闻过他摸骨描像的本事, 还偷偷瞒着肃王夫妇,去寻过那老仵作。 从此明婳看人也多了个习惯, 先看骨, 再看皮。 而今她摸着的这张脸,天庭饱满, 地阁方圆,鼻高唇薄, 便是标准的骨相美人。 明婳蹙眉, 纤细手指摸了又摸。 他握住她的细腕, 再看她蒙着眼, 只露出半张娇丽小脸, 樱桃般的朱唇微张,心底蓦得浮现一丝不该有的恶念。 明婳闻言,双颊忍不住泛红,这话说的,好似她是什么好色之徒。 她讪讪收回手,轻咳一声:“行了,你起来吧,我知你是个俊的了。” “某替夫人解开枕巾。” 她直接抬手一把扯开,再看面前的男人,明婳眸光轻闪了闪。 再说了,裴琏那般心高气傲、惜时如金之人,又怎愿做小伏低、乔装改扮,以情郎的身份来“伺候”她? 再看面前的男人,她道:“坐下吧。” 明婳照着昨日与玉郎问话的顺序,又问了一遍楚狂。 楚狂看她:“夫人为何不语?” 她想要的是最简单最纯粹的两情相悦,一旦知道对方是有所求,便觉索然无味。 “没什么。” 楚狂道:“夫人寻情郎,便是寻人讲故事?” 她道:“只是寻情郎这事也要看缘分,总不能一见面便卿卿我我,那与春日里草原上的动物有何异。唯有彼此投了眼缘,相互有情,方能水乳交融,享鱼水之欢。楚郎君,你说是吧?” 明婳道:“说到这,我有个问题想问楚郎君,还望你能替我解惑。” 明婳问:“这世间女子大多因着喜欢,才会与男子做亲密之事。可男子好似并不尽然。楚郎君也是男子,是以我想问问,男子哪怕不喜欢那 面具后的男人;“……” 是因一回生二回熟,还是她察觉到什么? 大抵真是出于好奇。 楚狂似是在思忖,默了两息才道:“大抵只要不讨厌,便有可无不可吧。” “那你呢?”明婳看向他:“你也觉得有可无不可么?” 良久,他才开口:“某不知。” 楚狂:“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