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牌子！？ “太子妃？”宫婢轻轻唤了声。 虽然这红木托盘上只有三个牌子……等等, 三个？！ 明婳咂舌, 一时不知是感慨裴琏太大度，还是感叹他办事之高效。 话音落，纤细指尖点到了正中间那个绿竹牌。 明婳眨眨眼, 运气真不错，一翻便翻到个话本里的经典款。 明婳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宫婢这样一问, 羞耻感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将那块牌子放下, 明婳很轻地“嗯”了声。 另一位宫婢上前：“太子妃请随奴婢来。” 行至竹屋前, 宫婢并未入内，只站在门边：“请太子妃先进屋歇息, 您选的书很快送来。” 宫婢道：“太子妃随行的一干宫婢皆在廯房歇息。” 这话问完，她就知道问了句傻话。 而那宫婢只垂下眼，道：“奴婢不知。” 屋里没点灯，只四周摆放着夜明珠，昏朦朦的光，不明不暗，恰好照亮屋内的布设。 明婳看着那张床，怔了一怔。 她走到花窗榻边坐下，心跳得很快，口干舌燥的，于是自顾自倒了杯茶水浅啜。 另外两块牌子上又写着什么？ 都怪裴子玉，他要是对她温柔体贴一些，她也不必找情郎了。 就在她幽怨腹诽时，屋外响起一道脚步声。 “叩叩——”两下敲门声起。 不知为何，这时她竟期待外头是宫婢在敲门。 是男子，真的是个男子！ 就在她心头的小人儿狂打退堂鼓，甚至想着不如翻窗户跑了吧，敲门声再次响起：“叩叩——” 想想那些去平康坊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想想裴琏日后那一堆良娣良媛、承徽承训，自己不过找个情郎谈天说地，风花雪月怎么了？ 敲门声停下，“吱呀”一声门开了。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明婳循声看去。 只见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男人一袭茶白色竹纹长衫，腰系素色丝绦，足着皂靴，乌发梳起，当真是书卷气浓，清雅卓然。 打量之际，男人缓步上前，朝她抬袖行礼，“某拜见娘子。” 她本意是叫他找个凳子坐，没想到男人直接行至榻边，掀袍坐下。 不过这点小事，她也没计较，只继续打量来人。 裴琏的声线，沉金冷玉，平静无波。 “你……”明婳迟疑片刻，先开了口：“你为何戴着面具？” 明婳一听是裴琏的交代，理解，但不大高兴。 明婳看着这一袭白袍的书生：“反正这里就你我，你摘下来给我看一眼，我不告诉别人？” 明婳噎了下。 哦对，除了那个人。 明婳寻思着第一次见面，也不好要求旁人太多，还是明日和裴琏商量一下，看下次见面能否让情郎摘下面具。 那人道：“娘子可以唤某，玉郎。” 那人：“怎么了？” 只是裴琏表字“子玉”，而这个人叫玉郎，有点巧了。 玉郎道：“只说娘子是位贵人，得好生伺候，让你欢愉。” 明婳表情微凝，是她想太多了还是 明婳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边道：“你喝点茶？” 玉郎看向她：“不知娘子想聊什么？” 对座的男人似是看出她的局促，稍缓了语气：“娘子不必拘谨，你我萍水相逢，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你尽可将某当做一棵树、一株草、一片云，近日有何人生感悟，或是遇到什么趣事、烦心事，皆可与某倾诉。” “好吧，那我先问你几件事。” 明婳盯着银色面具后那双在晦暗光线看不分明的眼睛，道：“你多少年纪？何方人士？是读书人么？管事的是如何寻到你的？” 明婳：“当然，我都瞧不见你的脸了，总得了解你是个什么身世背景，不然一问三不知，我……我找情郎做什么。” 玉郎看她一眼，而后道：“某年方及冠，万年县人，是去岁落榜的学子，现下在一家字画馆当账房。前几日管事的来我们店中，见某容色尚可，便问某可愿意应下一门差事。若能讨得贵人欢心，可替某安排一个官职，某便应下了。” 他倒是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