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不强迫她看册子,只以口述的方式讲解起来。 完蛋了,耳朵好像也不干净了。 当日夜里,灯烛熄灭,屋内一片漆黑阒静。 “郭嬷嬷到底与你说了些什么?我推门进屋时,你整个人红得像掉进了染缸似的。” 明婳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明娓的胳膊里:“反正等你日后成婚了,你就知道啦。” 明娓满不在乎道:“我之前也看过一些春画儿,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儿事?” 明娓咳了声:“低声些,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然后不知不觉翻完了全本。 “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不必太紧张。” 明婳一想到太子,一颗心就砰砰直跳。 明娓心说她又不是太子,怎么知道他会不会。 寻常世家子弟过了十四岁,房里都会添通房丫鬟,何况太子天潢贵胄,应当也会有大宫女教他? “婳婳,你听姐姐一句劝。” “你可以喜欢太子,但也不要太喜欢他。无论何时,都要以你自己为先,知道吗?” 明婳口中喃喃着,许是白日玩得太累,她稍微凝神一想,浓浓困意便席卷而来。 借着透过床帷的微光,她看着妹妹露出的雪白肚皮,轻轻叹了口气,扯过薄被给她盖上。 翌日,六月初一,上上大吉。 她昨夜与明娓聊到挺晚,这会儿整个人还迷糊着。 全程明婳几乎是阖着眼,宫婢们那一双手又轻又柔,无论是涂脂抹粉亦或是梳理发髻,都好似春柳拂面般轻柔,全无半点不适。 “二娘子本就生得倾城之姿,这般盛装一打扮,更是风华绝代,美若天仙呢!” 这话是认真的吗? 生怕一做表情,脸上的妆粉便扑簌簌往下掉。 不过宫里的嬷嬷们做事,她也不好多说。 思忖间,宫婢们搀着她起身,伺候她更衣。 那顶精美的凤冠衔珠滴翠,饰以牡丹、翠叶、翠云,正中三颗明珠浑圆饱满,光泽明亮。 待梳妆完毕,明娓入内,见着明婳这身打扮,惊艳的同时,也暗暗放下心。 只要帝后看重谢氏,哪怕和太子处不好,明婳照样能在后宫过得舒坦。 明婳满脸欢喜地在明娓面前转了一圈:“我还是头一回穿这么漂亮的衣裳!还有这个冠,可沉可沉了!” 明娓笑着说道,却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鼻酸。 说话间,便有宫婢捧来一条金银丝线绣成的龙凤鸳鸯大红喜帕,毕恭毕敬替明婳戴上。 穿红着绿的喜嬷嬷含笑高喊着。 待行至前院,拜别谢氏在长安的尊长,明婳由着谢明霁背出王府大门。 时光荏苒,当年那个喊着“哥哥给我买糖吃”的小丫头,也要嫁为他人妇了。 谢明霁身形一顿,旋即低低道,“不重,一点都不重。待你进了东宫,还能多吃些,千万别饿着自己,知道吗?” 谢明霁:“怎么会?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今日是你大喜之日,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 不行,脸上的粉这么厚,掉眼泪的话,定会冲出两道白痕。 强忍着酸涨的眼眶,明婳笑道,“你放心,我到了东宫也一定好吃好喝,白白胖胖。” 在庄重恢弘的礼乐和一众百姓们的瞩目和贺喜声中,明婳坐上厌翟车,四平八稳地驶向东宫。 太子娶妻,非同寻常,排场浩大,礼数更是格外繁琐。 这一日折腾下来,她实在累得够呛。 “太子妃不可。” 明婳咬唇道:“可我的脖子都快压断了!” 明婳:“……”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问:“那殿下还有多久来呢?” 说着,端上杯茶水:“您喝杯水,坐着歇歇。”没用,而且也没听过哪家新婚,新娘子催着新郎官回房的。 若是有下次的话,一定选个凉快的季节! 胡思乱想间,她把杯茶水喝完,肚子却咕噜叫了起来。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