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喝茶,我们今晚的局马上开始。”领路来的服务员给沈聿和边叙倒上茶。
沈聿坐在真皮座椅上,手只在茶杯上贴了一下,没拿茶,目光又转向窗帘。
他和边叙坐着的位置就是这个窗帘的最佳观赏位,明显重头戏就是帘后的东西。这胃口吊得十足,沈聿哪儿还有心思喝茶啊。
“你猜帘后面是什么?”边叙敲打了两下桌子,
漫不经心地问。
“连边先生这种混迹名利场的大佬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猜到呢?与其听我放屁,不如先生说说你的高见。”沈聿只用一句话,就将皮球又踢了回去,还踢得对方心花怒放的。
“是人。”边叙端起茶杯,用杯盖在面上划了两下,打去浮沫,刚才漫不经心的语气变成笃定,“你瞧见手边的号码牌了没?你和我,都有编码。”
被边叙这么一提醒,沈聿这才注意到自己这边座位旁,果然放着一张类似于拍卖会上举牌的号码牌。他的是353,边叙是354。
他对法国的拍卖竞技规则并不陌生,那幅被周淮弄坏的画,就是他在法国拍卖会上带回来的,120万的纯手工意识流佳作,由于画家名气不算大,他没加几次价就到手了。
而现在,边叙所谓的10楼斗兽场,不玩打架,玩人口拍卖了?
要是这样倒也说得通,毕竟人口买卖违法,难怪10楼是禁区,还特限了。
“当然,我只是猜测。毕竟沾沈总的光,我才能第一次上来。”
边叙后面这句话刚落,一阵古老的钟声响起,敲了9下。等钟声的尾音落地的时候,旁边保持微笑,没怎么动弹的美女突然动身,拉开了帘子。
瞬间,帘外的景象映入眼帘。
帘子后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而落地窗外,是个悬空的圆盘。
整个10楼的层高能抵酒店下面三层楼的高度,
在中间的位置,还做了挖空,而挖空的顶端,是一个拱起来的圆盘。
造型有点像商场中央为了投放巨大竖屏而镂空出来的空间,但这里,没有大屏,是为了投放什么才挖空的,根据边叙之前猜测,几乎不言而喻。
但这还不是沈聿最关注的点,沈聿关注的点是,在这个圆盘之上,所有的房间都是围绕着中间镂空的布局而建。也就是说,他这一眼望出去的,除了能看到中间的展示品外,还可以看到一圈同他一样房间里,准备竞价的人。
他们是竞拍者,同样,也成了竞拍的风景。
而在这一众的风景里,沈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沈岸在电话里说的,跟他一样,来了巴黎的原家家主,原臣。
原臣身边还有个外国人,他没见过,但看举手投足间的感觉,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以至于同行来的原修和,只配在原臣身后站着。
沈聿看见原臣的时候,原臣同样瞧见了他。主要是两人好巧不巧正好房间落在圆形的直径两端,就是面对面的状态,但凡眼睛没近视也不斜眼,那百分百能瞧见。
果然,四目相对间,原臣率先向他举起了高脚杯。
沈聿举起茶杯,回应了一下,等放下茶的时候马上喊来服务员,“给我换成白兰地。”
这种场面喝酒才对味儿,酒精上头了才好看戏啊,大半夜的喝什么茶?!
这茶一定是边叙的个人爱好,从在酒店他以茶代酒时他就看出来,这边叙明明四十不到,却跟个老大爷似的,贼爱喝茶。
帘子拉开,可预想的重头戏几分钟了,却迟迟没来,像是出了什么临时的故障。
之前在楼下喝茶喝得有些多,沈聿此番尿急,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走。可刚离开几步,旁边坐着的边叙突然用法语喊了一声,“Rapha?l,你去哪儿?”
沈聿回头,瞧见边叙望着自己。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边叙伸手按了按眉心,切换成中文,“抱歉,看岔了。”
这一句“看岔了”,在沈聿这里,就自动默认成他认识Rapha?l。
也是,若不是有些什么渊源,没人会在大马路上突然出手仗义相助,还撞坏了自己的车,惹下麻烦。
以路易斯的年龄来推断,路易斯今年已经三十八,他跟Rapha?l是同学,那说明Rapha?l如果活着,也是快四十的年纪,跟边叙的年纪同样相仿。
与其说边叙是随手相助,不如说是他顶着一张Rapha?l的脸,得到的救援和如今出现在10楼的机会。
沈聿开始有些好奇,这个在花儿一样年纪早逝的Rapha?l,他到底有什么身份和背景,以及,他的死因。
从厕所出来,沈聿明显感觉到边叙因为自己的失态,变得沉默寡言了很多。他转着茶杯,视线在茶杯里的打卷儿的茶叶和落地窗外未落下的展示品上面来回切换,就是没再看他。
沈聿也没主动去问他跟Rapha?l的事情,觉得有些冒昧不礼貌,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好戏开场。
“抱歉,系统突然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已经修整好。”主持人操着一口纯正的法腔,从空中响起。但只闻声,不见其人,而且听声音,好像还有些AI合成音的调调,“下面公开第一件拍品,起价1000w欧。”
1000w欧,折算成人民币相当于8000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