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地下场的时候,周淮几乎烟不离手,今日这是怎么了?
沈聿没在这个问题上思索几秒,晏清河就已经走到他身边,“别听我舅舅满嘴跑火车,我来这儿是因为他的认识的一个朋友生了病,但身份黑着,不方便去医院,所以叫了我过来。”
身份黑着,这话算是委婉了。没准是某个惹了事儿被通缉的混混。
“你呢,来这儿是?”晏清河问。
“生意,我盘了这儿的场子。”
“呵,”沈聿的话刚说完,周淮就挑了眉,“沈总生意做得大啊,黑白通吃。”
沈聿笑笑没解释。
“那既然不是一路的,就此散了,各干各的吧。”一直没吭声的李简插了话,提醒沈聿,“沈总,项目部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沈聿这才朝着两人点了点头,擦身而过。
晏清河站在原地,直到沈聿的身影在转角消失不见后,他才收回眸子。可一转头,就瞧见周淮在盯着他看,也不知道打量了多久。
“走吧,不是说那人病得快死了吗?你怎么还这么悠闲?不带路?”
“比起普通关系的人,我当然更关心我侄子。老实说,你眼光不错,沈总长得跟朵花儿似的,脾气温柔,性格又好,确实惹人怜爱。”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晏清河没理会他,拉开后车门,将自己拿来的医药箱拎了出来。
“这怎么是胡说,你那日记可是被我姐夫满屋子传阅了一遍。现在家里谁不知道你跟那小子有一腿,别瞒了,你舅舅我又不是外人。”
“你说的版本跟我爸说的不一样。他可没传阅,还当场就给烧了。”
“烧了有什么用,烧得了日记,烧得了你那蠢蠢欲动的心吗?你一见到沈总就跟苍蝇见到臭皮蛋一样,巴巴往人跟前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想跟他搞基。”
“小声些行吗?还有,形容得很好,下次别形容了。”
“啧,清河,你是在嫌弃我没文化?”
“……没有。”
“就有。”
“……闭嘴吧,带路。”
——
十分钟后,晏清河和周淮出现在一处四合院私宅。
宅子装置得很古朴,中式风与现代智能设备相结合,通体用木质和砖瓦构成建砌。客厅都是落地玻璃窗,院内则花心思弄了园林景观和假山流水。
两者相互结合辉映,倒是矛盾中存在着奇异的和谐。
管家领着人上了二楼看病。屋内有些黑,床上的人戴着口罩,脸部上半截也用宽大的帽檐遮盖着,完全看不清楚脸和身份。
晏清河检查了他的情况,将带来的药和针水给他打上后,就起身下楼。
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周淮跟一个穿着唐装,齐肩长发半绾成一个低丸子头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
此番见他下来,周淮冲他招了招手,“清河,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东堂口的主事,周时予。”
也姓周?
晏清河走过去,那人也转过了脑袋。
那张脸温柔沉稳,看着斯文客气的模样,倒不像帮派大佬,像个教授。
这种长相的人,居然是个堂主。
因为周淮的关系,晏清河对**的势力多少知道一点儿。京城片区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堂口,每个堂口管一面。而这个片场,正在东堂口的管辖范围内。
而这些人的营生,一般都与娱乐情色和信贷业务有关联。
被介绍了身份,周时予主动朝着晏清河伸手,“晏医生年轻有为,今日多谢。”
晏清河回握住,“堂主客气。”
两人手虚握了一下就松开,但晏清河还是因此瞧见周时予手腕上戴着串菩提的佛珠。
周时予的皮肤偏向于病态的白,那串细长的佛珠绕在他手腕上,缠了好几圈,尾端的位置,还坠了朵莲花。
离开的时候,周时予出门送客。沈聿正好查看了片场出来,彼此隔着条马路打了个照面。
沈聿对这人没什么兴趣,但因着旁边还站着晏清河和周淮,所以多瞧了两眼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
他脑袋转得快,所以没注意到,在他收回视线之后,周时予的目光从面前的两人身上越过去,直直地盯着他,瞳孔微微起了丝变化。
直到晏清河像是察觉到什么转眸瞧过来,周时予才收敛了情绪,伸手摆出个“请”的姿势,目送两人离开。
直到三人的车都消失在视线里,周时予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备注为“20”的人发了短信。
【小兔子跑到狼窝了,啧,他胆子真大!要我帮你护着吗?不白护哦,要收利息的。】
对方半晌都没回。
周时予有些无聊地敲了两下手机屏幕,就将手机重新收回了口袋里,进屋给自己泡了杯手工磨的咖啡。
咖啡刚弄好端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周时予唇角微扬,单手解锁掏出来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