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非皇族血脉,岂敢坐上国主之位。”
话音落下。
气氛陡然凝滞。
滚滚寒气仿佛将整座皇宫都笼罩其中。
这是血脉压制。
妖族和人族不同,等级森严,血脉为尊。
江狗儿是白帝嫡女,血脉之纯,甚至可以比肩九尾天狐的源祖,这也是为何上古之时,会有天人下界,钦点将她收作其少主婢女。
除了江狗儿外,九尾狐族血脉最纯的就该是皇族血脉。
但白安安并非皇族血脉,甚至在江狗儿的眼中,白安安的血脉驳杂不堪,都不是纯粹的九尾狐族。
就是说,白安安的父母有一人不是九尾天狐。
这样的人,如何能执掌青丘。
面对江狗儿的质问,白安安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微微抬起下巴,面色平静,缓缓说道。
“回禀小祖奶奶,晚辈的生母是九尾狐族,而晚辈的父亲则是人族。但晚辈自幼在青丘长大,早就将自己当作九尾狐族。然青丘皇族奢靡成性,丝毫不体谅我等九尾狐族分支,只知压迫驱使,所以晚辈才推翻他们,将上一代青丘国主的子嗣全部杀绝,凡青丘狐族皆囚禁于黑牢之中,待小祖奶奶定夺。”
“放肆!”
江狗儿怒斥一声。
白浅同样皱起眉头,白安安的行为在妖族看来,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白安安!”
白浅的声音冷到极致。
“本君问你,凭你洞真修为如何能推翻青丘皇族,可是与其他势力暗中勾结,意图谋害我九尾狐族!”
不管怎么说,青丘狐族和涂山狐族都是同源。
“没有!”
白安安坚决摇头。
“可笑。”
江狗儿轻哼一声。
“意思是青丘皇族已经这般不堪,连区区一个洞真修士都没有了吗,轻而易举就被你白安安赶尽杀绝。”
若白安安已是九阶妖圣,江狗儿还能信她一信。
区区一洞真,凭什么。
“因为先祖。”
突然的四个字让江狗儿和白浅皆是面色一怔。
她们自然知道,白安安口中的先祖不是别人,正是江狗儿的爷爷。
当初白帝离开青丘,在涂山自立。
就是因为与他亲姐姐意见不合,这才负气离开。
而江狗儿这次原来来青丘,实则就是为了青丘留下的那一道先祖传承。
“你是说你已经接受了我爷爷的传承,而且是他帮助你将青丘皇族全部扫平。”
“不。”
白安安摇头。
“我只是去过先祖传承之地,但因为我血脉不纯,未能继承先祖大道。但先祖也知青丘皇族不堪大用,所以才帮我将其镇压,让我坐上国主之位。”
江狗儿的爷爷早就已经陨落。
留下的传承之中应该只有一道大帝残念。
江狗儿的眉宇中划过一道哀思之色,她虽然未曾见过自己的爷爷,但小时候却时常听父皇说起。
她的爷爷一直将振兴九尾狐族当作毕生的梦想。
但九尾狐族从未出现过一尊天人。
哪怕她的父皇,惊才艳艳,天赋极高的白帝,也被困在神帝境。
“白安安,若你所言是真,又为何要邀请我们来青丘做客,就不怕我拨乱反正,将你这乱臣贼子拿下。”
于情于理,江狗儿斩杀白安安都名正言顺。
白安安的脸上划过一道自信之色,拱手道。
“回小祖奶奶,我虽不曾去过涂山,但自幼就听闻诸多白帝大祖的事迹,晚辈同样认可她的治理理念。”
“妖就是妖,人就是人,我九尾狐族不用刻意逢迎,伏低做小,也不用成为谁谁谁的附庸,更不该沦为谁的玩物。”
“所以我相信,小祖奶奶不会杀我。”
涂山妖族一向自立,从不依附于谁。
甚至在白帝的带领下,都极少与人族势力来往,真正交好的也就是月凰女帝。
江狗儿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白安安,似乎要将她彻底看穿,但白安安面色平静,毫无波澜,这让江狗儿一时间有些犯难。
其实她刚刚身处皇都之时,看着香气楼中那些不知检点的狐族女子,心中是已然动了杀机。
“白安安,本宫问你,既然你不愿看着青丘狐族继续腐烂衰败,为何还要纵容香气楼的存在,为何不及时将其拔掉。”
“回小祖奶奶,如今您看到的香气楼与以前的香气楼已经全然不同。”
白安安的语气平静中充满着自信。
“这是万年顽疾,不可能一朝尽除。而如今香气楼中的族人,都是自愿前去的。我九尾狐族天性喜欢男欢女爱之事,这对她们而言同样也是一种释放和享受。”
“而且我已经下了严令,凡是香气楼的族人,同时只能与一位恩客来往,绝不可学那无良妓子陪侍多人。”
“再者,青丘狐国已在此地存在数万年,这是祖宗基业,晚辈不敢轻易舍弃。我希望打造的青丘狐国,是自立自强,可与人族来往,但绝不存在依附。”
“凡进我青丘狐国者,必遵我狐国铁律。”
“初犯者,逐出狐国,三年之内不得踏入一步。”
“再犯者,不论背景如何,凡出现在我狐国境内,必杀之。”
这一刻。
白安安不像是一个晚辈,更像是一位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女皇。
“你这话听着不错,但本君问你,若有帝族之人触犯狐国铁律,你又当如何。”
“回白浅圣君,晚辈已经说了,不论是谁,一概从之。哪怕是帝族嫡子,长生世家,我狐国也丝毫不惧。”
“大不了,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好!”
江狗儿大笑一声。
她相信白安安不是胡说八道,她能感觉到白安安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