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哥哥?还是情哥哥? 不是很般配。 水鹊一撑膝盖,欣喜地站起来,“肯定是观梁哥回来了!” 暴雨来得突然,在县城里还是晴空万里,是回城过了黄泥圩的地界,闷雷一震,仿佛响在脚下,天上就开始下起刀子雨。 雨一下起来,他神色慌张地把外衫脱下来,盖在车前篮上护着。 劈头盖脸而来的雨势,像是鞭杆子驱打快牛。 李观梁抬不起头,胸膛闷着一口气,蹬动脚底踏板,黄土路上留下一道用力的车辙。 到了最后的青石板麻石沙的道路,李观梁抹了一把脸上冰凉凉的雨水,掀起眼皮,远远的,视野里容纳进一只金黄蝴蝶,立在路口等着他。 他动作一大,身旁撑着老油布雨伞的李跃青,当即不耐地轻啧一声,“别乱动,想要被雨淋湿感冒吗?” 李跃青只好翻出蓑衣和雨伞来。 水鹊:“嗯嗯!” 李观梁将自行车停在了屋檐下,这会儿没大风,雨直直地下,虽然大,但不会刮进屋子里来。 李观梁摇头道:“等不得。” 水鹊探头好奇地看,“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眼睛晶晶亮,水鹊道:“是冰棒!” 但是看水鹊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像他这样的村野人,夏天口渴了,喝生水、喝粗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像是严冬腊月才会结出来的冰锥子、雪杆子。 县城里有个制冰厂,但是离谷莲塘太远了,也知道庄稼汉不会浪费这钱,没人到这里来卖冰棒。 李观梁蹬动脚踏,风驰电掣地扬长而去,生怕慢一点点那冰棒就全都化成水。 李观梁剥开薄油纸,纸上滋溜溜滴水。 “没有化得很严重。”水鹊知道他辛苦带回来的,握着他的手腕,凑上去抿了抿冰棒上化的水,唇边旋出涡儿来,“是甜的!” 李观梁不知所措,光会痴愣点头,“嗯,嗯。” 李跃青低嗤一声,拿起剩下两条冰棒的其中一条,“有我的份?” 李跃青往屋里头走,“谢谢哥。” 他剩下的那根冰棒没动,看水鹊快要吃完了,就把自己那份递过去,下雨天气凉快,只比刚才化了一点。 水鹊嘴巴还是馋,但还是礼貌地往回推了推,“你吃吧,你不是还没吃吗?” 水鹊嘟囔:“这个甜是不腻的,你先尝尝,你都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喜欢?” 李观梁怔怔地盯着看,“……我能尝尝?” 为什么这么…… 心音最后一个字,在李观梁凑过来的时候,卡顿住了。 李观梁贴了一会儿,面红耳赤地退开,薄唇抿直成一道直线。 听到小知青不满地咕哝道:“我不是让你尝尝冰棒吗?” 水鹊没明白,“怎么了?” 李观梁手足无措,擦擦裤摆,局促地从凳子上起来,“太甜了。” 最后那根冰棒留给水鹊吃,李观梁转头到自行车后座那里解开绑住鞋盒的带子。 说是白色,其实更接近那种透明的颜色。 水鹊坐在椅子上,撑着手,问道:“送给我的吗?观梁哥,这要花你不少钱吧?” 李观梁:“三元钱,不多,我今天卖米,大姑给了三十。” 李观梁觉得三毛一斤差不多了,未雨绸缪也好留条退路。 李观梁决定明天到供销社门市部,报上自己要预购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 “观梁哥,就送到这里吧?”水鹊小声道,“不然知青院里其他人要看见的。” 他像个浸水的木鱼,敲不响,不会那些滑头年轻人的柔情巧言,只会听水鹊的话。 多亏了男主的哥哥,让他一天挣了好多软饭值,程序判定的软饭值是根据物价来的,一角钱就能进一个。 李观梁依旧听话,俯身低头。 水鹊拎着鞋盒,三两步逃开,又转回身,青色上衫衣摆随晚风旋起。 等到人都再转方向回知青院了,李观梁才迟钝地摆手,又呆头呆脑地收回。 另一头夕阳还没完全落下,知青院炊烟袅袅。 兰听寒敛起眸中冷光,薄唇重新上扬起温和的弧度。 水鹊没设防,说了一半真相回答他:“李队长从城里探亲回来,请我吃冰棒,我就多待了一会儿。” 但是等到夜深蛙鸣的时候,水鹊躺在床铺上,不大舒服地向外侧翻了个身,眼皮微掀起,差点让床边立着的高大身影吓一大跳,他抱着被子坐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听寒哥……你晚上还不睡,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