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抛下纸笔,上前去,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一挑。 云头如意的锁型,在长命锁中还算是常见的。 那鸟儿蓬蓬润润,有几分像团雀,又有几分像喜鹊。 长命锁大多是从小就开始佩戴的,估计是才取了名没多久就打好了。 全都还能说得通。 他的指腹捻了捻锁底银链子坠的五片小叶子。 寻常人家就是富商也买不到,这是京中的达官显贵、王侯将相才用得上的。 似乎见过,或者是听谁提过一嘴。 魏琰断定。 说水鹊隐瞒的话,其实是冤枉他了。 这个角色从哪来的,父母何人,原剧情里压根就没有提及。 “我看你的长命锁打的精巧。”魏琰像只是随口感慨的样子,回到太师椅坐好了,“你同那个领头的胡人,就你们村管他叫乌淳的那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拱卫司是当今圣上的亲军卫士,前身是最初作为九皇子时养的死士军,是当初能够在十几个皇子当中嗣位的关键。 圣上仁德,封废太子为吴王,就藩苏吴府,没有准允不得迈出亲王府,一整个大庄子养着,封户缴纳的赋税也给吴王留足三分之二。 两个月前,却传来吴王府长史私联大襄胡人,企图通敌叛国谋反的信件。 梁百户是一路沿着那胡人戏班子的行进路线调查的,从苏吴府追到隔壁长州县来。 他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却还记得那日将片金叶子给了西江书院的一个学生。 反倒是查案时,看见他同胡人戏班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领头者来来往往。 水鹊为了表明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的大融人,一五一十地同魏琰交代清楚,只是省略了一些细枝末节。 魏琰双眸微眯,左眼眼角的疤痕牵扯,像弓上弦,有种兽类茹毛饮血的锋锐。 他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水鹊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那胡人戏班子第一次在长州县演出,魏琰不可能不去打探清楚情况。 魏琰紧盯着他,“你就是这么同旁人交朋友的?” “齐朝槿是你表兄。”魏琰重复他陈述与齐朝槿的关系时用的说辞,严肃道:“这种事情他知道么?你父母不在,合该叫你表兄来管教你!” 魏琰忿然想到。 真以为齐朝槿是水鹊的远房表哥。 他这时候还没暴露呢,别打乱他节奏了,到时候齐朝槿把他赶出去了,结婚剧情都走不了怎么办? 细细密密的甜香。 魏琰就没见过哪家儿郎是这样的。 不对! 你脑子净想那画面作甚! 当然省略了其中水鹊给人亲了的部分。 魏琰记录告一段落,抬目问他,“你可知道乌淳是大襄单于的儿子?” 这么说来…… 联想到乌淳是十几岁时由村中的老鳏夫救下收养的。 魏琰拧了拧眉心,看水鹊的样子,确实是不知道乌淳的身份。 放下了怀疑,魏琰搁置纸笔。 天色黑蒙蒙,外面唯有街头巷尾的夜市灯笼还亮着,不走夜市的其余家家户户都掩上门来享用晚饭准备洗漱入睡了。 魏琰让他留宿,水鹊同他说自己第二天还要到书院去。 “好了好了,”魏琰说,“明日起早,我送你去。” 魏琰无言片刻,带着他到前院正厅去用晚饭,宅子的厨房已经备好了一大桌的菜肴。 厨子也是从京城跟下来的,祖上是御厨,手艺一绝,味道比长州县的鼓腹楼还要好得多了。,时间紧迫,魏琰叫家僮快马到城中最大的李氏成衣铺购置了衣物回来。 明明还要去书院的郎君,半点也不紧张,睡到了卯时旭日破晓了才起。 出了内院正厅,魏琰正在前院,刀光剑影的,剑在他手中如游走龙蛇一般翻转,剑招倏变,霍霍隐有风雷之声。 反应过来时,魏琰已然成了自己曾经诟病的,故意耍剑花吸引旁人瞩目的一类人了。 昨夜给了家僮一片金叶子,叫他去买合身的舒适的来就好。 魏琰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挪不开眼睛了。 衣角蹁跹如浮云流水,秀气的眉眼冲着他一弯,魏琰忽觉光彩动摇,日月失色了。 雪白的项上还佩了琉璃珍珠的璎珞圈,珠串垂到胸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