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旬:“那应该有很多作业?” 那边五分钟没回消息,应该真的是去写作业了,谢相旬正准备关闭聊天窗口。 水水:“你会写检讨吗?相旬哥哥。” 不能说不会,起码是擅长的程度。 上课睡觉、逃课、打架,他每样都不缺席。 直到拿完大满贯退役后,他才去把大学念完。 又好奇地问:“你做什么坏事了?” 一脚踹地上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水鹊讲的也没错。 “相旬哥哥你早点睡,我很快抄完,晚安。”他听对方发来的语音里说。 相旬:“晚安。” 流水般清透的月光洒满寂静的别墅。大约是白天已经下过雨的缘故,夜空万里无云,风却很大,飒飒地穿过枝丫上的树叶,风声喑呜叱咤,杨桐树叶摇曳,光影缭乱映在厨房的窗上。 冰箱……冰箱在哪里? 深秋的晚上温度很低,水鹊却还穿着夏天的短款睡衣,裤子只及膝盖上方,风掠过,一股寒气从窗外袭来,跟膏药一样黏在裸露的小腿上。 “嘶——” 咣当哐啷——! 罪魁祸首抱头蹲在地上,周围的地砖上横七竖八地掉满各种盒装罐装的调味料。 水鹊一见是他,站起来拍拍衣服,不服气地嘟嘟囔囔:“你干嘛不早点开灯?害得我拉倒了拉篮……” 宋秦盯着倒打一耙的水鹊,视线落在那磕红的膝盖上。 他的唇微动,还是没说话,只是上前蹲下收拾起地板的残局。 默不作声地把地面收拾干净,水鹊拉开冰箱,嗖嗖的冷气扑过来他直打了个寒战,冰箱没什么菜,也没有用食品保鲜膜塑封起来的剩菜,干净整洁,角落里还盛了一盒子咖啡渣吸收异味。 不知道是不是水鹊的错觉,还是宋秦半夜起来没戴眼镜的缘故,他仍旧没什么表情,但目光却不再锐利,落在水鹊身上温和了许多。 他不理解年轻人怄气竟然不吃晚饭,全然不将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回事,简直跟小孩子一样。 他这话说的高高在上。水鹊坚守人设,绝不服软,“不关你的事。” 结果忽略了两人的身高差距,他一撞撞到了宋秦的胸膛上,对手不动如山,自己倒还打了个趔趄。 这是在做什么?宋秦垂眸,眼中是水鹊毛茸茸的乌发还有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儿。他似乎是撞疼了,揉了揉鼻子,手挪开时鼻尖红红的。 是在撒娇? “去坐着吧。”宋秦指向离厨房之外的餐桌,“时间太晚,吴姨睡深了,总不好叫她起来,我下面给你吃。” 说什么下流话呢?!这是我能听的吗? “我不常下厨,但是把面煮熟还是没问题的。” 都怪相旬,害他收到照片之后又去搜了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的思想已经不干净了。 宋家现在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设计的时候估计主要参考了宋秦的意见,配色黑白灰,厨房和屋内其它空间中间有纵向的折叠门隔开,避免油烟漫到餐厅。 盐估计放多了,味道有点重,但水鹊吃的很香,他还和77号说悄悄话:“我以后可以一直接这样的工作吗?闹脾气也有人还愿意给我煮面吃。” 有的时候水鹊饿得受不了,简直想生啃自己的肉,反正他自愈得很快,只要不是致命伤,肉会再长出来的。不过不行,研究员说他不能随便浪费自己的血肉,它们应该用在对全人类更有益的事业上。 水鹊遇见过一只变异的八爪章鱼,非常庞大,将他的宿舍塞满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潜进研究所的。根触手给水鹊做生腌刺身,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水鹊从来没吃的这么饱过。 77号:【当然啦,吃软饭就是我们这种系统的宗旨!这样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所以77号还是找补了一下,以免宿主的高期待落空。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水鹊敛眸,鼓起腮帮子吹吹面,热腾腾的白气缭绕而上,眼睫根根分明在细薄的眼睑上不住地闪动,如同云雾中被捕获而扑动鳞翅的蝴蝶。 原来养孩子就是这样的滋味…… 吃人嘴软,水鹊不好再继续冷战,他听话地“噢”了一声,半是期待地问:“明天早上还能吃到这个面吗?” 言外之意是他不会再额外给他下厨。 临关门前,宋秦伸出手,目光沉沉。 宋秦的本意是想检查水鹊的检讨。 宋秦才注意到他的瞳色很浅,盈盈一汪浅茶,拥有和宋家人完全不相符合的湿润和柔软。 海城一中的高三早读7:05开始,那么走读生要在7:00进入校园,否则就得计入迟到。 水鹊火急火燎地捎上书包,冲出家门。 银框眼镜的镜片在反射下,映出蓝白色校服的人影。 指尖叩在杖头的翡翠上,一声、一声。 水鹊拿出书包里的手机,面不改色,闷闷地回答:“7: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