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哲学家曾说过,如果你在两个选择之间天人交战的时候,那就两个都不要选。 阿尼随手将口袋里的十元铜板往漆黑抛下,仔细聆听了许久仍听不见丝毫声响。这片漆黑,像衔接到地心深处的黑洞,把所有的一切吞噬掉。 有的时候,人真的知道未来的道路是什麽样子的… 左边的明亮回廊,只要一走到尽头,就会开始变化成前所未见的生物。墙壁上光滑的白漆会掉落,露出里面的腐烂血r0u,明亮的日光灯会碎裂,变成屍沫从头顶上撒下。然後{裹满屍布仅露出一张嘴的怪物}会把自己撕裂吞咽。 执着地去相信看不见、无法被证实的东西。 在这个地方,只要相信,它就是真的。 事物的本质跟表面上的差距,总是巨大到让人惊叹。 活生生被撕裂成碎r0u块似乎是无法想像的痛苦,但是要这样就回去原本的生活更是不可原谅的罪恶。屈服在恐惧之下,逃回名为{正常}的堡垒;这是一种nve杀,对自己jg神上的nve杀。 阿尼从独木桥边转身,坚决地往後走去。 像发泄般,阿尼毫不在意地继续砸烂剩下的玻璃落地窗残骸。 阿尼懂了一件事,原来r0ut跟伤其实是分开的两个东西。 r0ut是有限的,而jg神却是无限的;r0ut上的伤,都不能被称之为伤。 阿尼看着面前的小庭院,闭上了眼睛,试图与那不知名的{什麽}联系。过了许久,稍早能清楚感应到两条不同方向道路的{什麽},在这小庭院面前,像烈yan下的冰块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自己还有笑就单纯只是因为想笑的时候啊… 某个沙哑的老太婆声音从脑袋深处响起。 阿尼笑着说道,大步往小庭院走去。 37…这种数字,可以g麻…?尼亚咕哝着抱怨。 第七次离开角落了,事实上这是尼亚在充满si亡的丛林里撑得最久的一次。不知道是由什麽触发的,时间在围墙外能够发挥作用;围墙外,不再是一片雪白,而转化为日夜分明的si亡试炼场。 不知道为什麽,放弃或逃避的念头简直像从脑袋里被彻底删除一样,尼亚可以明白放弃的定义,知道逃避是要用怎样的行动。 虽然害怕痛苦、厌恶恐惧,不喜欢走入那个仅有痛苦与恐惧的丛林;然而想要逃避,却不知道要该怎麽想要逃避。 这里是角落,人心里面最後的堡垒,无限坚固的同时也代表着没有丝毫妥协的退路。 在这个空间里,这种细微的变化被数字化,化成r0u眼可见的成长。简直就像角se扮演游戏般,一步步成长着;虽然这并不是尼亚所想要的,还是无可控制地变得坚韧。 念告诉尼亚,这掌心里的数字叫做{殇};而{殇},是在角落里唯一能够让尼亚变得更强的东西。 完全接受自己无法想像的痛苦,然後真正理解承受它。 饥饿五天的痛苦,b不上两天没有水喝的乾裂喉咙痛苦。 痛苦,在这个地方,是可以化成数字做b较的… 过去六次所获得的{殇},尼亚拿来强化自己的基本身t素质。 念曾经对尼亚解释过这整个系统的原由,太过於无可反驳的真理显得莫名地残酷, 任何不需要痛苦所得到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人只会记得真正靠自己一己之力学会的事情。 心中的{殇}不会真的痊癒,只会被掩盖。 而在角落这里,你可以毫无顾忌、甚至是自nve般地去取得{殇}。 让尼亚不解的是,{殇}是无法保留的。每一次离开角落获得的{殇},就必须在再度离开角落前使用完。对於尼亚的疑问,念笑着回答道, 在麻木的状态下,对痛苦的承受力与其说是提高了,不如说对一切的敏感度降低了。 麻木绝对不是坚韧,变得麻木最恐怖的是,脚步不知不觉停下来却无所觉。你应该多少感觉到了,每当你回到角落,你的记忆总是渐渐地消失。 念满布皱纹的老脸,笑得愈发灿烂,充满慈悲的光辉却兼并着不容分说的残酷。 让你去恐惧,彷佛从没害怕过; 让你去ai,就像你第一次坠入ai河般… 「未免太严苛了吧…」尼亚把头埋进温暖的棉被里,边咕哝抱怨着,边在热可可的香甜气味中陷入沉睡。 把这孩子的记忆都拔除乾净吧,留下变得强韧的心就好… 念笑着自言自语道… 人,到了一个年纪,经历够多事情,无法再说不悔。多多少少,会有那些想说但没说的、想收回却无法从记忆刻痕中抹灭的那些话、再也握不住的那只手、遗忘许久的面孔… 「但你并没有转身,你只是让她的眼泪往下掉。」 走在迷g0ng里的阿尼,在一次次地叉路做了选择;每一次选择,阿尼都选了看不见未来的那个方向,或许这个愚蠢的方法,是在这个诡异迷g0ng里唯一的正解。 没有特别感觉到在前进,毕竟也不知道这个迷g0ng何时是尽头,但至少没有往後退, 「其实这样就够了,是吧…?」 滴着水的水龙头,在自己接近的时候,突然爆开喷出类似盐酸的腐蚀yet, 不可思议的各种攻击,前仆後继地袭来。阿尼可以感觉到,随着自己越走越”远”,攻击的力道越来越强烈。 每当伤害将要降临在r0ut的一瞬间,一道不思议的光膜,从阿尼心底深处浮现,牢牢地守护着阿尼。 从光膜的另一面,一开始仅能见到模糊的影子;随着袭击的次数增加,攻击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那一丝模糊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是座从远方天空往窗口直冲的巨型747飞机… 阿尼面无表情地往前伸出左手,做出阻挡的动作。 但阿尼挡了下来… 光膜的另一面,像在晃动的水面,摇动着缓缓浮现的影像; 这瞬间,阿尼好像懂了… 一道非任何物理力量能够破坏的墙。 这揭示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其中一个重要的障碍:「与别人的亲近会威胁到自我」, 心之壁之所以强大的理由,是因为没有窗。 不要打开窗户,不要与人接触,就不会感受被背叛,也不会发现别人对自己的不理解,对玻璃墙的相反两面发生的不同点,更不需要去修正。 我会照你想要的去做! 会照你想要的去做, 你想要的 那, 我? 伤害他人,会b伤害自己更知道自己心中的痛,人越亲近,给予对方的伤害就会越大。 想要彼此取暖的豪猪,必须付出温暖需要的代价。 从心中发出的光膜,一次次阻挡了伤害。 某滴泪,尚未落地前气化成气t,融化在空气中,彷佛未曾存在。 然後,我也变得不需要你了… 不复存在。 尼亚已经记不起自己是第几次进入这丛林了。经历各种无法想像痛苦换来的是,角se的对换。从猎物转换成猎人的过程b想像中更为残酷,每一次,尼亚在生si间徘徊,r0ut上的伤痛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几乎要将所有知觉麻痹。 人t内建的慈悲,不适用在角落;角落有属於自己的法则,不容任何其他系统侵犯。 生si之间有大恐怖。人类或许能习惯受苦,却无法习惯si亡。 所谓的求生本能这回事,或许才是真正的残酷。 曾有一次,尼亚骨头几乎尽碎,丧失所有行动能力後,眼睁睁地看着一头腐犬慢慢地对自己的身t细嚼慢咽;先是左脚,被啃到像熬汤用的牛大骨。仅剩髋关节的连接处缓缓渗着血丝。半个脑袋几乎是血r0u模糊的腐犬,头上拎着要掉不掉的那颗眼珠,贪婪地t1an着生殖器连接处渗出的血珠。 随着每一次nve杀、si亡、重生这反覆的过程,尼亚慢慢取得了在这片丛林中立足的力量。 在持续地亡命过程中,尼亚学会了怎麽让自己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隐藏的技能一旦觉醒,有如呼x1喝水般自然。 不是失去自我,而是去接受;接受周遭所有的一切,唯有打从心底去接受,才不会被排斥。 尼亚像艺妓优雅地抿住呼x1,背部的肌r0u缓缓收缩蜷缩成一团,像犰狳缩成球状;拉紧的弹簧在收缩到极限时,尼亚猛地将自己的r0ut往巨狼s去。 任何其他的战略,都是不纯物。冲刺的时候,只要想着冲刺;突击的时候,也只要想着如何将手上的石片刺入目标。犹豫会迟缓自己的脚步,恐惧会分散自己的力量。 手上的简陋石刀,早因为经过多次劈砍而变钝,细碎的裂痕像看不见的纱网布满石刀整面。 右手上的石刀灌入腐狼的空洞右眼眶,尼亚使劲地用力往脑袋里搅动。 腐狼的脑袋里面黏黏糊糊地,像是刚解冻过的粗糙豆腐,手掌上恶心的感觉尼亚怎样也无法习惯。然而直接破坏脑部是对这些的生物最有效的击杀方式。 等到过於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後,尼亚平复下情绪後将手放到巨狼支离破碎的脑袋上。淡淡的微光从掌心间冒出;早已凝固的血垢像被融化的n油般静静地滴落,原本充斥在空气中的腐烂臭味,悄悄转换成新鲜血ye的腥味。 因为它们是殇啊!当尼亚问起为什麽一定要做这个仪式时,念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说道, 在角落这里,伤口这件事,是无法真正痊癒的。 事实上,对角落而言,这是对的,是必须的。 你在森林里战斗的那些生物,其实都是阿尼的一部分唷。 恨bai更难以伪装,没有ai的地基建造不起仇恨的建筑。 唯一能驱除仇恨,让殇癒合的手段是救赎… 尼亚似懂非懂,但他其实并不讨厌念说的这些事。 他唯一能清楚的是,不管他的任何一次受伤、任何一场战斗、任何一次si亡,都是基於他自己的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