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流月也是目睹过沈宴秋如何待雪浓,看得出沈宴秋对雪浓很是怜爱,并非只当一般的玩物,流月也为雪浓感到高兴,若沈宴秋对雪浓有真心,雪浓便有了好归宿,沈宴秋尚未娶妻,没准会娶雪浓。 流月私下询问过大夫,大夫说是伤了脑子的缘故,还是之前在王家受的伤,时好时不好,想起了东再忘掉西,便也不能再提及沈宴秋跟她已经算不得清白,女儿家在这事上向来被动,也只盼着沈宴秋能快些来宣平侯府提亲,早早定下了事。 周氏多派了几个婆子丫鬟过去伺候,顺便也能知晓观中情况,结果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沈宴秋人不在观里,只有雪浓一人在里面养病,就怕真如沈宴秋说的那般,只是看在王昀的情面,才救治了雪浓。 云氏在内宅多年,哪有听不出周氏话的,周氏这都上门来问了,不就是想试探他们对雪浓的态度,云氏是盼着沈宴秋快些娶雪浓进门,也跟沈宴秋敲问过,但沈宴秋没点过头,倒像是不急着娶雪浓,她做婶母的,也不好逼着他。 周氏没得来想要的话,告辞回府,与温德毓一通商议,还是决定先放雪浓在观里,等那边点头放人,再接回来。 -- 那粒扣子不知道怎么落到沈宴秋手里,沈宴秋还给了她,她该跟沈宴秋道谢。 正是盛夏的几天,观中很热,静室常备着冰盆,比在梨安苑要凉爽,桌上摆着几样爽口的菜食,是雪浓借用这观里的厨房,亲自下厨做的。 雪浓怯怯道,“……不是献殷勤,是谢您之前搭救过我。” 雪浓立刻脸红,要详说却是难以启齿,思索好久才道,“是在王家那次。” 雪浓颔首。 雪浓咕咚着回说该想的都想起来了,王家那次后温子麟还要威胁她依从,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想留在温家,这次回去了,她想跟周氏说明白,她想离府,想和温家彻底了断。 只要他不开口让雪浓回家,这里雪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雪浓还想开秀坊,凭她一个姑娘很难开起来,就算开起来了,这京中商贾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没有人保驾护航,也迟早会被侵吞排挤的开不下去。 雪浓心口起热,别开脸不敢跟他对视,很慌道,“请您别多想,在我心里,您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他又怎么能同个年轻姑娘计较呢。 雪浓觉着自己有点过分,他可是内阁首辅,他若想娶妻纳妾,自有的是人家愿意与他结亲,怎么会看上她呢?她就是个养女,无身份背景,先前温德毓腆着脸也不是没想把她献给他,他若有想法,早就答应了,根本用不着等到这时候。 沈宴秋手拿筷子夹菜品尝,不得不说,她厨艺很好,这几样小菜做的都很合他口味,想必她费了一番功夫打听过他的喜好。 雪浓脸又红起来,她是寻人问过,不然也不知道怎么感激他,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报答他的恩情,可是现下听他的语气,他好像生气了。 她之前的话叫他不高兴,他不高兴是应该的,都叫她小姑娘,她却还恶意揣测他,他这样心性高雅的人,必定受不了他人的诋毁。 沈宴秋终究心软了几分,勾唇道,“你都说我是你最敬重的长辈了,我怎么能跟你个小辈见怪,岂不是显得我太小气。” 沈宴秋幽沉着眸,看过便走。 沈宴秋已走出屋。 雪浓也有些憋屈,回静室以后再见着小匣子,病愈有段时间,这匣子都伴在她身侧,问流月,流月也支支吾吾回不出匣子的来历,匣子里放的是几吊钱和一整包金子,那金子太多了,不是她的。 可她的金子被偷走了,她在梨安苑病的昏昏沉沉,送饭的婆子偷进她屋里,她有所察觉,可是她喊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婆子拿走了她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几。 他一定是嫌她太吵,才拿了这包金子打发她。 他大概往后都不再理会她了。 云集园内还留有沈宴秋跟前伺候的下人,雪浓叫流月把匣子交去下人手里,只说是沈宴秋遗失在这里的,她们捡到了,所以就此奉还。 孙嬷嬷在路上代周氏给雪浓赔罪,解释说温子麟醒过来以后才告诉他们,他摔倒只是自己不小心,与雪浓无关,周氏不过是气性上来,才发作了她,也就是想让她吃个教训,她是周氏养大的,周氏又怎么舍得虐待她。 今时今日,雪浓释然了不少,不属于她的亲人,再渴求也是无望,何必再苦苦陷于其中。 所以不求了。 雪浓只与孙嬷嬷说了自己贴身的东西被送饭的老婆子偷走,这事极为隐秘,不好往外透露,以免对她名节有损,只想孙嬷嬷去跟周氏说一声,她要亲自去找婆子把东西要回来。 待一回府,那老婆子就被五花大绑送来了梨安苑。 对待这些犯事的下人,周氏固来处罚严厉,更不用说这婆子敢把手伸到姑娘的屋里,这能了得,当天就打了半死,找人伢子发卖出去。 温云珠本就因周氏对雪浓又好了而不快,再有这样的话传到耳朵里,怎不耿耿于怀。 温云珠像往常一般跟他撒娇,见他冷着脸,没有先时那般热忱,便又大哭了起来。 王昀不料送糖的事被她知道了,只说,“你把四姑娘的糖打没了,我总要赔给她,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王昀那双自来冷傲的眸子微张大,“……你怎能胡乱编排自己的姐姐,成何体统?” 温云珠故意这么说,就是要刺激他。 “雪浓姐姐做的,我为什么说不得,她整天装出一副病弱妖艳的样子,不就是勾引的你们这些人为她神魂颠倒吗?” 梨安苑这里雪浓刚吃过晚饭,下人们在院子里置了张榻,雪浓躺在上面纳凉,丫鬟们都去用晚饭了,也没人打搅她。 温云珠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心里却想着,他要是真敢碰雪浓,这事就是她占理,就是以后他们成婚,雪浓作为妾室也得对她做小伏低。 王昀喉间干涩,两腿竟是挪不走了。 终于被她看清了,是沈宴秋,她坐在沈宴秋的怀里,衣衫不整的黏着他。 雪浓一刹那惊住,先是发怯,恐他要做什么,但见他一动不动,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立刻从另一侧下榻,着急忙慌的跑回了屋里去,砰的关上门。 王昀手心里都是汗,就在刚刚那一瞬,他竟有了肮脏下流的心思,真想伸手去丈量那软腰有没有一握,想抚摸那身体是否如他想象中一般柔软,甚至想一亲芳泽,就此将其占有。 王昀浑身僵直,背上都是汗,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雪浓,如若先前他们不退婚,待到秋闱后,他们成婚,雪浓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事到如今,就像沈宴秋说的,他错把鱼目当珍珠。 王昀握紧手,秋闱以后,他若能高中,便跟温家交涉,他可以娶温云珠,但想纳雪浓为妾,他给不了雪浓正妻的位置,但是他一定会对雪浓百般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