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星期五。 法研所病理科所在的楼层，戚山雨在二号实验室找到了柳弈。 这场面乍看有点儿惊悚，戚山雨脚下一顿，停了两秒钟，才伸手在门板上叩了两下，引起里面正在专心虐待食材的人的注意。 小戚警官问自家柳主任。 戚山雨这才注意到，那是一根钢筋，像是从工地里搞来的建材。 柳弈难得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同时低头观察了一阵，朝正在电脑前做记录的学生江晓原说道：创口形状完全不一样果然，尖端还是得更锋利的才行。 戚山雨知道柳弈今天差不多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凶器到底是什么上面，只是进展似乎不太顺利。 三棱刺、改锥、螺丝锥、钻头、尖嘴钳、长钉、三刃尖刀、剪子各种型号各种尺寸琳琅满目，简直像个工具展示架。 戚山雨看柳弈把钢筋放下，才走到他身边，问：怎么样？ 他今天反复比对这些常见的能造成圆形刺创的锐器，霍霍了几十斤猪肉，重复了几百次戳刺动作，现在手酸得都要抬不起来了，感觉比到健身房撸铁两小时还要累。 如果是在自己家，他当然得帮他好好地按摩一番，缓解缓解劳累积累的乳酸。 柳弈伸出手，从各种工具里挑出两样，摆到刚刚被他蹂躏完的猪肉旁。 第一样是个直径约一厘米，长度约十五厘米的电钻头，一头尖，另一头有一圈一圈的螺纹，可以纹丝合缝地扭进配套的电钻的把手里。 柳弈顿了顿：它不够长。 柳弈干脆从解剖鉴定书里抽出一页，就着图给戚山雨做说明。 图上画了一个仰躺姿势的侧身人像，一条红色斜线自上而下，几乎将图上的小人从上至下砍成两半。 柳弈的手指隔空在纸上比划了一下，这条线代表凶器刺入死者体内的路径我们昨天在你走后仔细测量过了，要从上至下伤到下腔静脉，凶器至少要刺入十六厘米。 嗯。 戚山雨没有立刻接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负责做记录的江晓原原本一直在整理表格，一边整理一边竖着耳朵听柳弈和戚山雨对话，忽然没了声音，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戚山雨抬起手，虚虚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如果是他杀，怎么会是这个方向？ 柳弈笑了起来，确实，这致命伤很可能是死者自己弄的。 在锐器伤人案里，凶手袭击受害人时，多是用刺的或是用劈砍的。 就算受害人已经倒下了，凶手采用居高临下的姿势将凶器刺入对方体内时，因多半会下意识反握凶器，情况也是类似的。 但换成是死者自己往自己的肚子上这么捅一下，反倒是好用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