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怎么看谢程一呢? 但豪哥身边缺人,缺个有脑子的正经人。 这行洗得再白终究是沾点灰,豪哥早就想养个人送到上面,那这样探听消息更快一些,或者,和护着他的人再密切一些。这个孩子苦了叁年,此时托一把,他会记得恩情,所以豪哥答应地很顺利。 这钱拿着烫手,但他有的选吗? 谢程一心想,别回来,既然需要你们的时候不在,那等拆迁分钱时也别回来。 为什么要给那个孩子取名谢镜?是母亲打碎了镜花水月之后的幡然悔悟吗? 这份算计难免灼心,谢程一细数了一下,他有叁次这样的时刻,第二次距离此事不算远,就是那回在派出所栽赃程家栋那个叫乐霜的原配。第一次的话,就有些年头……太多事太多事,都像上辈子的一场梦了。 对门老阿姨感到高兴,豪哥和林小夏感到高兴,谢镜那个小鬼头,都能察觉到这个从来都笑得很淡的哥哥周身漫着要勃发的兴奋。 只是推荐名单没下文,校方先收到一封谢程一同学经常出入声色场所的举报信。 即使豪哥说不着急,还账周期放得很长,谢程一仍旧老老实实地连本带息的每个月还叁千块。 豪哥自然不会怪自己,他只会恨死谢程一的正经人风骨,为什么非要在意那点脸皮,为什么非要这么快还债,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豪哥突然也意识到,这人是个主意正的,扭不动,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什么赚钱让他做什么吧,豪哥收回了对谢程一的注意,还要求他按正常利息补上欠款。 接着,他家里又出了件事。 自尽,服用过量安眠药,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地坐在轮椅上,但身子已经凉了。对门阿姨自责地要命,但谢程一知道根本不是她疏忽的原因,母亲认为自己是因为生计,为了她才去那种地方打工,从而丢掉了很好的工作,她自责,同时她熬了许久,也真的累了。 可是他却忙忘了。 —— 洛小甲已经在漳晃山的停车场停了许久,坐在自己的那辆suv里,就着两杯冰块都不剩的咖啡,深入简出地为副驾的韩宁讲述着谢程一的故事。 细微地战栗。如果不是她们贴得很近,几乎就无法察觉。 洛小甲错愕,不免地紧张起来,“韩宁,韩宁!” 她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似于呜咽的声音,听得洛小甲难受极了,她的本意是希望韩宁了解到事实之后对谢程一祛魅,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一个在底层滚了一圈,还欠混混头子钱的,还能是什么正经人?可现在看下来,韩宁非但没有鄙薄,倒好像是,心疼。 无穷无尽,铺天盖地,撕心裂肺,追悔莫及的疼。 如果目光再停留地久一点,再久一点,就能发现…… 她彻底没了那一点因为他寻常,而能意外重逢的窃喜,她宁愿不要他的寻常,宁愿他还是众星捧月,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