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春打开包袱,将柳芸禾的毯子拿了出来,直接盖在了她的身上,彻底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刚刚为了不与其它人一起挤在里面,特意选了最外面。这会下雨了连棚顶都短了些。她自己倒是不怕的,就怕柳芸禾身娇体软的再容易生病。柳芸禾像个粽子一样,被她包了起来,只露出了半张脸在外面,这下是既暖和又有安全感了。张慕春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希望这雨不要下到晚上才好。船上的其他人,有闲聊的,有吃烧饼的,总之都挤在船舱里,等着到对岸的下游去。柳芸禾将脸埋在她肩头,对船上的味道很不适应,可如今还哪有条件让她再挑剔。张慕春能感觉到,身旁的人像小狗一样,在她身上拱着,她闭着眼只当不知道嘴角却自然的扬起。虽然难养活了点,但是有种被信任的幸福,这感觉让她格外新鲜。碧绿色的湖水,被击打出了水雾,层层点点。四周的景色,被衬的滋润且饱满,水淋淋的嫩绿,在乌云的飘散下,忽明忽暗。终于到了地方,叫醒柳芸禾后,发现张家村这里并没有下雨,小路还算干净。便带着柳芸禾,从山底走起。一个时辰后,姑娘浑身大汗淋漓,脚上也磨出了水泡。脱了鞋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走了,脚疼。”柳芸禾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表情委屈至极,她从未吃过这种苦。“那也不能睡在这啊,天黑了野外很不安全,万一有狼出现怎么办?”“我不要,我不管!”尽管嘴上依旧执着着,可是轻微抖动的身子,与四处张望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哎,上来吧我背你。”其实离张家村已经不远了,再有个把时辰就到了,而且起了水泡的脚,让她再爬山也是强人所难。“你能行吗?”她肯定是走不动了,可让张慕春背着也有点过意不去。张慕春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肩膀,让她上来。柳芸禾看了看天色,确实日落了,她也不是真的想住在野外,便见好就收趴在了她的背上。张慕春身材高挑匀称,连手臂的触感也是紧实有力,腰肢劲瘦,隔着薄薄的衣裳,能感受到优美的线条。看着并不壮实的一个人,却力气很大,一手托着柳芸禾,一手拎着两个包袱,在满是灌木的山路上前行,脸不红气不喘甚至不曾出汗。柳芸禾懒洋洋又无力的搭着脑袋,湿润细腻的肌肤,偶尔会与她的脖子擦碰带起一片柔滑。张慕春只觉得这个姑娘,身上真是又滑又软,这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吗?确实不一样。与她一对比,自己确实像个木头。路过的牛大爷看这人眼熟,再一弯腰细瞧,呦,这不是老张家那个三丫头吗!“三丫头,你这是从哪回来的?怎么还带个人回来,这姑娘是谁家的?”村子里乐子少,谁家有个风吹草动保管第二日整个村子都知晓。“牛大爷好,我先回家了。”张慕春并未回答,继续背着柳芸禾往家赶。“快到我家了,你先下来吧。”“嗯,好。”柳芸禾让她背了半个时辰差点睡着了,只是脚落地后还有些疼。张慕春扶着她往自家大门走去,离家出走将近三个月,眼下也不知道家里如何了!隔壁的门前坐着李家婶子,正低头摘菜,见她回来眼睛都瞪大了。“哎呦,三丫头你可回来了?你这没个声响的就跑了,叫家里这一大摊子的事可怎么办?你二姐那小身板,也撑不起来呀!”李家婶子看似关心老张家,可眼里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柳芸禾眉头轻皱,眼里带了刀片似的看了李家婶子一眼,什么意思?合着张慕春是家里的长工不成?这话她听了不舒服。“李婶子,我爹娘身强力壮,家里这点活难不倒他们。倒是你家柱子哥,今年有没有回来?”李家就一个儿子,去了镇上做小买卖后,一年也不回来一次,儿媳妇不同意将老娘拿去赡养,她便独自守着老房子。不过孰是孰非这事也很难判断,毕竟当初她家媳妇进门的时候,这张家婶子也没少刁难她,如今镇子里的小买卖,全靠着她儿媳,儿子说什么也不敢将老娘接过去。虽然人不回来,东西倒是时不时的寄了不少,勉强比白眼狼好上那么一两分。张家婶子见慕春提起自家儿子,便强撑道:“你柱子哥,那是在镇子里做买卖的人,哪有那闲工夫总回家。到是你一个姑娘家家,整日不着四六再晚回来个把月的,都赶不上你二姐出嫁。”“我二姐婚期不是在年底?怎么提前了?”张慕春被李婶子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这时,老张家院子里有了动静,慕春娘见大门外的人是自家三丫头赶忙出了院子。“你个死丫头,你跑哪去了?一跑就是好几个月,扔下家里也不管。”慕春娘看见老三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丫头真是长本事了。第8章 家庭矛盾柳芸禾见一个长相周正的妇人,上来便在张慕春的后背上拍拍打打,好像是她娘。刚刚想晾出来的小爪子,收了回去,静观其变。“娘,我们先进屋吧,进屋再说。”张慕春闭了闭眼,也不想让外人看热闹。“这姑娘是谁呀?”这时慕春娘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顶标致的姑娘。“她是,她是我在镇上做工时认识的姑娘,遇到困难了,得在家里住上一阵子,给了我饭钱不算白吃白住。”张慕春编的滴水不漏。柳芸禾听她在那里胡说,眉眼弯弯,笑的像个小狐狸似的灵动。“呦,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听说付了伙食费,慕春娘面上看着还算热情。“小女姓柳,名唤芸禾,伯母叫我芸禾便好。”柳芸禾礼貌的回着。“那伯母就叫你小禾吧,来来来,快进屋。”说着在暗处又瞪了慕春一眼。三个人进了屋子,张家五个孩子,家里有三十亩良田,还养着大小二十来头猪。两个儿子又在镇上读书,算得上是村里殷实的人家。“你一声不响就走了这么多天,我这里怎么都好说,就是你爹那里怕是不好过,晚上他回来若是说你两句,便不要与他争辩。”慕春娘提前给女儿打着预防针,生怕这爷俩又吵起来。“嗯,我知道了。”张慕春随意回道,她这个人多数时候,脾气都是平和的,只是容易跟父亲犯冲。既不像二姐那般讨巧,也不是大哥那种长子,平日里干的又不是姑娘家的活,因为嘴不甜往往费力不讨好。几人刚坐下没多大一会儿,张铁生便扛着锄头回了家,见张慕春回来了,脸色难看没好气的道:“你还知道回来?丢下家里这一摊子事,抬脚说走就走!”“她爹孩子刚回来,就莫要再说她了,况且他挣了银子,还不是为了回来孝敬你!”慕春娘打着圆场。“哼,她在外面能挣几个钱?这是知道了外面的艰辛,混不下去了才想着滚回来的,还带了一个拖油瓶。”说着还看了慕春身旁的柳芸禾一眼,满脸一家之主的威仪。柳芸禾懵了,她在家里也是个小霸王,如今流落到这个犄角旮旯的破村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被一个杀猪老汉嫌弃,她真是忍不可忍,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张慕春抢了先。“娘,我是挣了点银子,但是不多,也不打算孝敬给我爹。若是老大老二老四,都拿了银子孝敬给我爹,我自然也会孝敬他。”张慕春像个刺猬一样毫不相让。“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若是早知道这样,我也可以向其他人一样横草不拿,是不是什么都不做,便没了错处。”张慕春其实不想跟他吵,可不知为什么,但凡跟他爹说了三句话以上,便会带着火药味。“你还敢跟你大哥四弟比?他们是我老张家的根,都是读书的苗子,以后没准还能让我当个官老爷他爹。你一天天的就会抡把大菜刀,怎么就不能学学你二姐,将自己收拾的像个姑娘家,也好早点给自己找个婆家。”张铁生看着三女儿就头疼气不打一处来。张慕春更是气到前胸起伏,合着她这么多年给家里当牛做马,在她爹眼里一文不值,还不如只会花银子光说不做的。正在这时候,二姐张慕烟进了堂屋,见张慕春回来原本挺高兴的,但又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慕春,你这刚回来,怎么又惹爹生气了?爹说两句也是为了你好,不要总是顶撞长辈。”张慕烟一看就是三妹又与亲爹吵起来了,这不管事情如何总不能是长辈的错。她软着声音,在张慕春旁边劝道。“瞧瞧,还得是你二姐,同样都是一根藤上长的瓜,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张慕烟是张铁生的贴心小棉袄,嘴甜会来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