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下明白,是有人要劫烧草药。
他们皆是陈州人士,自然是知道这草药有多么重要,关系着他们与城中百姓的性命。
如果有人要烧了这些草药,岂不是等同于要他们的姓名。
如今再看这人居然是他们最敬重之人,他们一个个面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因为他便是这场瘟疫的主导者,自然不希望看见瘟疫被治愈。”
徐善平再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他明明已经派手下的人去杀了这小大夫,一个可以研究出解药的人,留不得。
可他却从不知晓,唐刃这人有个毛病,自己的东西揣在口袋里才能放心,自己的宝贝疙瘩,那更是要时刻带在身边的。
君卿走到唐刃身边,目光先是在唐刃身上打量一番,见他毫发无损,这才继续冷声开口:“我是该叫你徐大人呢,还是北漓人呢。”
君卿此言一出,围观的众人纷纷面露诧异。
就连唐刃手底下的那些禁军都不例外。
那些衙役更是如此,他们虽然搞不明白徐善平为何要如此做,但是也从未想过这人会是北漓人。
此时一个个脸上的震惊几乎要化为实质。
徐善平眼中同样闪过惊异之色,他从未想过,这人竟然会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这一次被抓住,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要他的身份不暴露,便不会连累北漓。
于是他当下便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君卿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淡淡开口:“听不懂没关系,我来说说,你看对不对。
你应当是北漓人士,不,应该说是北漓派来我朝的奸细,并非真正的徐善平。
徐大人乃是青州人士,应当识得此物。”
说着,君卿从怀里掏出软帕来,打开一看,正是软糯的江米糕。
徐善平盯着那东西,却并未开口,他确实不认识这东西。
君卿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江米糕乃是青州的传统,每年节日必备,可以说是三岁小孩都识得,怎么徐大人不识得你家乡之物吗?”
他此话一出,徐善平冷冷笑道:“我如何不识得,只是离乡多年,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呵,如此说来,徐大人三甲进士,陛下轻点的新科状元,这双手不但笔握的好,用箭也同样出神。
可是我怎么记得,徐善平徐大人出身寒苦,十年寒窗苦读已是不易,如何能抽得空来,去学习骑射之术。
看大人这一手茧子,此术恐怕要从小练起,方可有如此成就。”
君卿说罢,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徐善平的手,却见他两只手已经肿得像馒头,手腕处更是青紫淤血,哪里还能看得出来什么茧子不茧子的。
唐刃面无表情淡定道:“他箭术用神,若是不废了双手,难以制服。”
徐善平瞪大双眼,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遇上这人之前,他对自己的箭术一直十分自信,可今日,他那箭术在这人面前狗屁不算。
许是一时气上心头,面上功夫他也懒得装了,当下破口道:“你放屁!分明是你公报私仇!”
唐刃低头看着他:“坏人到最后都会狡辩。”
众人又是一阵静默下来,只有君卿冷淡道:“阿刃绝不是会动用私刑之人,你若不承认,该如何解释今晚之事?这些人难道不是你的手下吗?”
常言道,捉贼拿赃,如今证据确凿,不管这人是不是北漓奸细,都坐实了他烧草药的事实。
更何况,除了身为奸细这一点,这人还能有什么理由要祸害一城百姓呢?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经过君卿如此一番说明,心中立刻便有了天秤。
他们皆用愤恨的目光看着徐善平,对待他国的奸细,即便只是个普通百姓,也是憎而厌之的。
这时,君卿再次开口,却是同唐忠道:“你去看看,他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唐刃并不晓得这其中的门道,唐忠却是知道的,先前秀水阁之时他曾用过。
唐忠走上前,在徐善平耳后一番探索,随后用力一掀,一张半透明的人脸皮便被他撕了下来。
面皮之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下这人是奸细的,证据更加确凿了。
君卿看着那张面皮,幽幽叹道:“果然是薄如翼。”
此乃江湖上重金难求的人皮面具,传闻是用真的人脸做成的。
不过究竟传闻是否可靠,君卿倒是不知了。
人皮面具被扯下,“徐善平”暴露了真容,已经无法再伪装,他干脆垂下头来,一言不发。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这些人如何逼问他,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北漓人的身份。
他确实是北漓奸细,真正的徐善平早已被他杀害。
他伪装成此人的身份为官多年,装的勤勤恳恳,爱民如子,为的不过是寻找合适的机会,一举灭了天辰。
此次陈州大旱便是他最好的机会。
这场瘟疫确实如君卿所猜测一般,是他动的手脚。
百姓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他北漓巫医所制的毒。
至此,这场瘟疫的真相大白,唐刃命令手下人将“徐善平”绑起来严加看管,待他解决了陈州祸事后,带他进去面圣。
徐善平被捆住后,万逸上前来,拱手对唐刃开口:“将军,如今药物已经被烧毁,城中百姓该如何是好?”
唐刃闻言只是淡定开口:“不必担忧,明日还会再有一批药物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