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由衷敬佩于奉笔？”平静的脸上扬起抹笑，像是面具上裂开条口子，隐藏在面具下的人，终于要露出那么点真实相貌：“那只能说，于奉笔逢场作戏的本事足够可以。” 于霁尘不说话，一根手指挑起囚笼插销，轻轻一拨，咔哒声响，囚笼门被打开。 “英皇帝天保九年，你祖父和父亲获罪斩首，你全家没入奴籍，你时年六岁。”于霁尘转身走到角落，站在黑布罩着的笼子前，精准描述着来秀幸快四十年的人生轨迹。 于霁尘身后，来秀幸弯腰钻出囚笼。 “钱是个好东西，连一国储君缺了它都寸步难行。霍将军被软禁在大邑三年，仍可得杨嗣王撑腰，不也是因为能给杨嗣王赚钱？” 飞翎卫绑的绳结过于结实，来秀幸越解越紧，手腕都磨破了，他沿着屋子走半圈，来回打量于霁尘的背影：“如今钱不好赚，怎么，霍将军盯上我的财路了？” 那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若是做成，既可借废帝之手除掉于霁尘，又能借效忠季帝的由头，在霍家和幽北面前推脱嫌疑，让季帝去为于霁尘的死承担霍杨的追究。 他嗤地笑出声，用脚挑过桌前的长凳，坐下来，道：“飞翎卫暗探的本事，我领教过，霍偃那人护短，定是已经把我查了个底儿掉，霍将军何必还要在这里同我兜圈子？” 都是生意人，又都混迹在官场，最是会衡量利弊，也最是清楚没有永远的敌人。 声落，二人四目相对。 于霁尘低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被她把玩着：“史泰第和任义村在刑部大牢‘畏罪自尽’，是你干的，他们给季由衷卖命的同时，还搭上了你这条贼船，是也不是？” “江宁的风波，与我何干，”于霁尘用指腹刮刮匕首刀锋，试了试锋利度，“我隻问，天狩十九年，江宁于氏茶庄案的真正主谋，周家庄下令杀我外祖父母的，以及几日前要杀死水图南的人，是你。” 他活动着手腕，骨关节咔咔作响：“是，是我，于氏案是季由衷替我顶罪，你外祖父母被杀，你不是至今还在恨着霍君行么，至于那个姓水的女人，我只能说，是她命大。” 于霁尘并不理会他的威胁，点头道：“承认就好，既然承认，那便是人证口供俱全了。” “是呀，”于霁尘抓住黑布罩衣用力一掀，“人证。” “……霍让！”来秀幸两手握拳，欲提气运力，先发製人将于霁尘拿下，不料浑身发软，两腿无力，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你阴我？！” “来秀幸，你借我和于奉笔的手，把当年参与在你祖父父亲案子里的人，尽数杀死，你报了你的仇，如今，也该轮到我报我的仇了。”